“為啥?”熊滿山不解:“咱跟飛龍團的關係也沒好到這個程度吧?”當初逃離京城的時候,也沒見飛龍團’派誰過來道個彆說聲再見啊。
“還能為什麼,”蕭琅嗬嗬笑了兩聲,一語道破天機:“當初隔岸觀火悶不吭聲的,一句公道話不肯說,現在知道疫苗跟進化藥水都是利刃的,可不得上趕著巴結來了麼。”
誰不知道芙蓉團和軒轅戰隊都憑借著在逃亡之夜的作為,第一時間就從顧家那裡得到了疫苗生產線,之後在基地合並的東風下財源廣進勢力猛增,如今與虎狼團一起徹底坐實“基地三大異能組織”的名頭,早就把原本號稱“京城第一”的飛龍團擠得看不見蹤影,作為飛龍團團長,鄭港不著急才怪呢。
沈十安倒不覺得如何:“趨利避害是本能,總不能指望人人雪中送炭。”當時的情勢之下,鄭港能不落井下石,利刃就承他的情。
於是讓許歌回了一份差不多的禮,並且應下了對方改天上門拜訪的請求。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彆墅前。一進門,兩團毛茸茸的影子便貼著地麵嗖嗖滾了過來。
熊滿山跟童童彎下腰一人撈起一隻:“凶凶!暴暴!哎喲寶貝兒,我可想死你們啦!難怪潤生說你們長胖了要減肥,再不減都快肥成球了這是……”
兩隻變異小獅子在兩人懷裡撒嬌打滾,毛茸茸的腦袋鑽來鑽去蹭個不停。
陳南摸了摸童童懷裡的暴暴,笑道:“隊長,要不把憨憨甜甜也放出來?”
沈十安取出兩隻滾滾放到地上,初來乍到的陌生感讓它們稍微拘謹了一會兒,但很快便仗著變異後稍微大一圈的個頭,追著凶凶暴暴滿彆墅裡到處跑。
“沒事,”林阮攬住想勸架的童童:“讓它們熟悉個兩三天就好了。”況且一隻隻的還沒小腿一半高呢,撒開力氣打,頂多也隻能咬下幾撮毛。
隨著隊員們相繼進入,熱鬨的歡笑聲在彆墅內回蕩起來,許歌將懷裡那盆鮮活可愛的小雛菊放到客廳茶幾上,舉目環視一周。
視野中處處窗明幾淨,顯然才有人打掃過;彆墅還是那個彆墅,偌大的空間內,家具、裝飾甚至是隨手放在窗台的一隻馬克杯都仍在原位。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鋪在地毯上,跑累的凶凶躺在光圈裡打了一個滾,敞開毛茸茸的肚皮,如同熱情的邀請。
什麼都沒變,一切都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真好。”
陳南也笑:“我們回來了。”
陶源感慨萬分:“我們回來了。”
劉方舟興奮地跳上沙發,放聲高喊:
“我們回來啦!!!”
抒發完滿心的興奮之情,成員們各自返回房間安置行李。沈十安和沈尋依然住在三樓,其他成員大都住在二樓,路修遠的臥室給了渠朔,而一樓的房間大部分都還空著。
雲飛揚和萬鋒選中了沈十安原先的臥室,也就是當初他跟獸型沈尋一起住的地方,那間房間麵積夠大,而且對麵也是空著的,正好收拾出來讓雲家父母住進去。
葉生花沒選房間,捂著嘴又打了個哈欠:“顧先生在科研中心給我安排了一套公寓,跟李教授他們是鄰居,所以我暫時就不來回跑了,兩邊離得不近,省下來的時間用來補覺也是好的。”
沈十安點點頭:“房間給你留著。”
本來還有一間臥室是錦官城的,但錦官城選擇跟廣微道長他們一起住——一來青陽派初來乍到,他作為大師兄,住得近方便照顧。二來麼,在廣微道長的堅持下沈十安搖身一變成了青陽派師祖,輩分猛漲,修真人士又最在乎尊師重道,而錦官城之前一直跟他稱兄道友,短時間內難免還有些不適應。
因為有空間,沈十安沒什麼行李,幾乎是上樓轉了一圈就又下來了。找到雲飛揚:“你什麼時候去接叔叔阿姨?”
“等會兒,房間收拾好了就去。”
“我跟你一起。”
雲飛揚的父母以前是姥爺帶出來的學生,他跟雲飛揚結識之後,二老一直對他關懷備至,但凡給雲飛揚寄的東西一定少不了他那份,不光逢年過節會為他準備各種衣物食品,姥爺過世之後更是每年寒暑假都讓雲飛揚拉著他一起去海島。雖然沒有正經喝過茶上過禮,其實跟乾爹乾媽沒有什麼區彆。自從末世開始後已經有兩年多沒見過二老了,於情於理都應該親自過去一趟。
等他們把人接過來,顧先生也到了,食堂那邊也已經準備妥當——幸虧顧長晟在擴建根據地的時候把食堂也擴張了好幾倍,要不然總共七八百人,還真沒地方能坐得下。
流水般的美食佳肴從後廚房傳到了桌子上,食堂內歡聲笑語熱氣騰騰,宴席正式開始。
這場接風宴從太陽還沒落山一直持續到半夜,作為宴席中當之無愧的主角,期間沈十安不知道被敬了多少酒,因為心情好興致高,杯杯來者不拒。
沈尋本來想擋,但想了想又決定隨他去,等到宴席終於結束,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來,步伐平穩堅實,一步一步抱回了房間。
放到床上,脫掉鞋和外套,又擰了熱毛巾替他擦乾淨手和臉,然後拉過被子,將人仔細蓋好。
沈十安閉著眼睛,鴉羽似的睫毛在紅撲撲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沈尋坐在床邊看著他,明明相似的場景早就看過無數次,但英俊的臉上還是不自覺便浮出笑意。
直到呼吸聲逐漸平穩低沉,確定他徹底睡熟,這才俯身在沈十安額頭上落下一吻,關掉燈,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再回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之後。
沈尋屏住呼吸,和離開時一樣,依然輕手輕腳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但是一隻腳剛踏進門,臥室中央的吊燈便啪地亮了起來。
驟然大亮的光線刺激得瞳孔一陣緊縮,而再度恢複正常的視野當中,沈十安就坐在床頭,眼中毫無醉意,顯然已經清醒多時。
沈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安安……”
堂堂異世霸主,張口可吞日月,此時卻身體僵直手足無措,站在臥室門□□像是個乾壞事被抓包的孩子。
沈十安走過來,在他麵前站定。沈尋明顯才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衣服也換過了,但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殘留著幾分似有似無的血腥氣。
“受傷了嗎?”沈十安問。
“沒有,血不是我的。”
“多少人?”
“……很多。”
沈尋既慌張又懊惱,上前兩步將他抱進懷裡,埋在他頸項間悶悶道:“你生氣了?”
他出去殺人了。殺的都是當初參與陷害,推波助瀾,追殺他們的人。借助著疫苗中的那絲血,整個基地所有幸存者的罪惡都在他麵前無所遁形,找到那些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哪怕眼下被抓包,他也並不後悔。隻要一想到那些東西的作為曾給沈十安造成了多少傷害,壓抑在元神中那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暴虐欲便幾乎控製不住。
如果不是時間不夠,他有的是方法讓那些人生不如死,剝皮,抽骨,熔煉魂魄。而即便時間有限,他也沒讓那些人死得有多輕鬆。
撚之即死的螻蟻罷了,幾千人也好幾萬人也好,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唯一懊惱的就是還不夠小心謹慎,回來得不夠及時。早知道就分批殺了。
唉,這下安安肯定要生氣的。
他將沈十安抱得更緊:“離開京城的時候,我答應過陳南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我答應過你不會亂殺人,但那些東西都不無辜,他們害人在先,全都是罪有應得。”
“安安,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沈十安沉默半晌。就在沈尋越抱越緊還想解釋時,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出去這麼久,餓了嗎?我給你下碗麵?”
沈尋一驚,眉頭緊皺,後退半步盯著他的臉左看右看:“……你不怪我?”
沈十安親了親他的下巴,繞過他往外麵走:“想吃雞湯麵還是大骨湯?雞蛋煎幾個?要烤腸嗎?”
沈尋怔了怔,轉身追上去:“都行,吃什麼都可以,安安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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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騰騰好料實足的大骨湯龍須麵鮮香美味,吃完後從內到外都暖和起來。
而吃飽喝足閒著沒事,就很容易生出一些彆樣心思。
彆墅內很安靜,這麼晚了,隻有他們倆還醒著。廚房暖黃色的燈光將兩人籠罩其中,氣氛溫馨柔和。
沈尋將碗筷放進水池,轉身走到沈十安背後。滾燙的手掌攀上緊窄柔韌的腰肢,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之前在青陽派,你答應過……”
沈十安渾身一僵,緩緩放下手裡的杯子。
沈尋眯了眯眼睛:“安安不會是忘了吧?”
沈十安立刻搖頭:“瞎說,沒有,答應你的事我怎麼會忘。”喉結上下滾了滾:“……現在就要兌現?”
沈尋將他抱得很緊,沙啞著聲音嗯了一聲。又道:“除非安安想反悔。你如果真想反悔,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委委屈屈的語調打消了沈十安心中最後那點遲疑。呼,反正隻是精神打架,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試晚試都要試。
於是狀似淡定地點點頭:“那就開始吧,先進空間。”
沈十安並不是第一次進入沈尋的意識海。受世界法則壓製,隻有在意識海中,沈尋才能真正展露柱天踏地般的本體元神。
當視線對上穹頂中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時,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從靈魂深處泛起的戰栗和恐懼:不能動,不能思考,仿佛一粒塵埃,在那巍峨巨獸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那巨獸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顯出身形,眨眼間變成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皮毛化作黑袍鬆鬆係在身上,自虛空一步步走到沈十安跟前。
沈十安看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尋尋?”
沈尋笑了笑,眼中紅光逐漸隱沒,又變成了沈十安所熟悉的墨綠色。低下頭,滾燙的唇瓣沿著他脖子上微微凸起的血管輕輕磨蹭:“安安在害怕?”
他們此時都是意識實體,哪怕隻是這樣輕微的觸碰,難以控製的強烈興奮也順著每一根神經突觸瞬間傳遍全身。
這種狀態下沈十安根本沒有辦法撒謊:“……有一點。”
沈尋又舔了舔他的脖子,本來想咬,但是沒舍得,便隻用牙齒磨了磨。
“彆怕,打架而已,我不會弄傷你的。”
這場虛擬戰鬥比想象中的時間更長。
一個多小時之後,沈十安躺在床上,眼睫急顫麵色潮紅,睡衣被汗水濕透。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上都透著一層薄粉,神經似乎因為遭受了某種巨大的刺激而敏感過了頭,隻要輕輕一碰,便不可控製地全身戰栗起來。
再度被沈尋拉入戰局之前,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在現實中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