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齊元慶處。
窩火的離開了齊宅後,齊元慶怒火衝天的開著車, 載著齊株一塊離開。
一路上, 齊元慶越想越窩火。
特彆是一想到司降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齊元慶氣的簡直恨不得心臟病要犯了。
齊元慶本以為, 這人和那左茗卓一樣,不過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廢物。可沒想到, 司降到了之後, 不過短短半日的功夫,就將附身在齊程光身上的那隻鬼給驅除了。
齊元慶咬牙切齒, 恨不得將司降給碎屍萬段。
他足足的謀策了四十三天的計劃,就這樣的被人給從半路截斷了!
早知如此,在那死女人提出要把酬金上提到兩百萬的時候,他就應該出麵阻止的!
齊元慶心下後悔不迭。
因為左茗卓遲遲驅不了鬼,壓根拿齊程光身上的惡鬼沒法,所以, 齊元慶便也就大意的以為,尋常的天師根本就沒法驅除附在齊程光身上的那隻惡鬼。
也因此,在孫榕提出將酬金提高到200萬的時候,他也便沒阻止。
齊元慶理所當然想著,反正也沒人驅的了鬼, 就算讓她提到500萬, 那又怎樣?
結果誰知道……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
雖然左茗卓的確拿齊程光身上的這隻鬼沒辦法, 但不代表彆人沒辦法。
不過仔細回想, 那‘人’好像並不自稱為天師。
不僅如此,在那保安叫他天師的時候,他似乎還不高興的掐了保安的脖子。
他那未成年的徒弟也說過,他不喜歡被叫做天師。
可既然不是天師……那又是什麼?
齊元慶想不明白。
齊元慶一路疑惑不解的想著,帶著齊株回到了家。
到家後,齊元慶的老婆狄玫立刻迎了上來。
狄玫正要準備上前挽住齊元慶的胳膊,誰知一抬眼,便就見到了麵色陰沉的齊株。
狄玫麵色一僵,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接著,狄玫衝齊元慶小聲抱怨道:“你怎麼又把他給帶回來了?”
狄玫不知道齊株真正的身份,齊元慶將他帶回來時,隻說是親戚家的小孩,家裡的父母出差,在他家一兩月就走。
因為不想看到家裡被狄玫鬨得烏煙瘴氣的,所以在孫榕麵前,齊元慶說齊株是自己多年流落在外的兒子,最近才找回來。
在家裡,則就說成是親戚了。
齊元慶完全不怕謊話被發現。
老公在家裡昏迷不醒,兒子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就這個情景,孫榕怎麼可能還有心情去關注其他的地方。
而狄玫在聽到齊元慶說隻齊株住一兩月後,狄玫也就不好說些什麼了。
但令人不舒服的是,齊株這人,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怪異了。
不說話,陰沉,也不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死了人。
狄玫不滿的衝齊元慶抱怨,說:“你乾嘛不給他在外麵租一個房子?他有手有腳的,難道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啊?總是住我們家……煩死了。”
齊元慶本就心情不大好,聽到狄玫的這番話,當即冷聲斥道:“夠了!煩不煩!”
狄玫比齊元慶更生氣:“你還生氣?我比你更生氣呢!突然帶個親戚的孩子回家,是誰家的也不說,天天在我們家睡吃住,什麼也不乾,跟豬似的!”
齊元慶擰眉反問:“他什麼時候在家裡吃飯了?”
齊元慶話落,狄玫聲音一頓。
很奇怪,齊株在家裡從來不吃飯也不喝水。
狄玫以為齊株是到外麵解決了,所以也就沒怎麼問過這件事。
而且,對於她而言,齊株不在家吃飯,她再開心不過。
狄玫:“好吧,就算沒有吃飯,可是是在我們家睡吧!”
齊元慶想也不想:“又不是跟你睡。”
狄玫:“我看著不舒服!”
齊元慶:“看不慣就不看!”
狄玫:“你——姓齊的,到底誰才是自家人!是我還是你這個親戚的孩子!”
齊元慶煩的不行:“彆鬨了行不行?”
就在狄玫正要接著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一旁一直站著沒說話的齊株,神態突然有些不對勁起來。
齊株緩緩的抬起了頭,表情陰沉,眼中冒著紅光。
狄玫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下發顫,立刻向後躲了躲。
她分明不知道大齊株多少歲,身為齊株的長輩,可她卻怕齊株怕的要死。
一種沒來由的害怕和恐懼。
不止是狄玫,齊元慶也驚慌失措了起來。
齊元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果不其然,天黑了。
齊元慶咽了口唾沫,趕忙道:“你等等,我馬上就去給你弄過來!我馬上就去——”
齊元慶說完就要出門。
一旁的狄玫見狀,疑惑不解的問:“老公你乾嘛去?”
齊元慶不耐煩:“你管那麼多。”
說完,齊元慶突然又想起什麼。
齊元慶站在玄關處,又補上一句:“你現在回房,把門鎖好,千萬彆靠近他!”
狄玫:“為什麼啊!”
齊元慶大吼:“按照我說的做就對了!哪那麼多話!”
狄玫委屈的說了聲知道了。
齊元慶轉身離開,狄玫不滿的看了齊株一眼,轉身上了樓,關上了房門。
……
司降處。
廖鳴將手中的支票舉高,兩眼亮晶晶的說道:“嘿嘿!師父,我們去取錢吧!”
兩百萬哎!廖鳴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呢。
司降涼涼的掃了廖鳴一眼,回:“銀行五點半下班。”
而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司降話落,廖鳴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件事來。
廖鳴:“對哦……”
銀行已經下班了,就算拿著支票過去,也沒人會幫他們兌現。
廖鳴垂著腦袋,一臉沮喪。
不過很快,廖鳴又重新的振作起精神。
因為今天不能取,明天也能取啊!
廖鳴:“那我們這會去哪?”
司降想了想,回:“買棺材。”
廖鳴:“……哦,好的師父。”
於是,廖鳴用手機搜了下離他們最近的棺材鋪,然後打車到了棺材鋪那。
到了棺材鋪,廖鳴話不多說,直接開口說要打一個好看的大棺材。既然是師父要睡的,那肯定必須得又大又好看。
棺材鋪的老板也不多說廢話,直接給廖鳴比了一個二和五的手勢。
廖鳴:“兩百五?”
老板:“兩千五。”
廖鳴沉默。
廖鳴萬萬沒料到,棺材竟然這麼貴。
死人睡得床竟比活人睡得床還貴。
廖鳴回頭:“怎麼辦,師父,錢不夠。”
之前雖然收了巴士售票員的一些錢,但籠統加起來也就一千五。
師父手裡雖說一開始也有兩百多,但是經過這一路的打車錢和吃飯的錢,早就花的差不多了。
司降也沉默了。
——做人真煩。
又得花錢,又得睡覺,還得吃飯。
司降沉默片刻,說:“回家。”
廖鳴:“哦……那我明天過來找師父!”
說完,廖鳴便準備將之前替自家師父接好的錢掏出來,再還給自家師父。
廖鳴:“師父,這些錢……”
司降:“你拿著。”
廖鳴一愣。
廖鳴:“師父你就不怕……”
他沒說話,涼涼的瞥了廖鳴一眼。
廖鳴想起來了,噤聲。
哦對,他師父是鬼來著。
鬼怎麼可能會怕?
要是他真的敢吞師父的錢,恐怕不出三日,就橫屍街頭了。
廖鳴乖乖的收好,說:“那師父我走了。”
司降沒應。
廖鳴見狀,不再說話,識相的離開。
廖鳴離開,司降站在原地,靜默不語的注視了眼前的情景片刻。
大街上人來人往,燈光通明,晃的讓人眼花。
看著這些耀眼灼目的燈光,他回想起了幾百年前,某位大名鼎鼎的仙師,帶著觀內的百位天師,拿著火把,一同捉拿他的情景。
上百根火把將夜空照亮,恍如白日一般。
就和眼前的這些路燈一樣。
最令人滑稽的是,站在一眾天師最首位的陸詔律,在捉拿他的時候,表情竟是痛苦至極。
看著就令人忍不住覺得好笑。
天師捉鬼驅邪,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陸詔律竟會覺得痛苦?無法理解,且也不想理解。
回想起那個‘滑稽’的場景,司降嘴角輕扯,露出了一個嘲諷般的冷笑。
冷笑罷,司降冷冷的收回了視線。
他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
晚上八點。
公安局。
中年男人,也便就是公安局局長孫熊啟派下屬將最近發生的離奇命案都給翻了出來。
總共五例,兩例在半個月前,一例在昨日,還有兩例則在偏遠的小山村裡。
這五個案子,均還未找到凶手。
這些詳細的內容本來是不允許外人查看的,就是內部的人員要看,也必須要經過上頭的允許。
除非是專門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員,一般人等不得隨意查看。
但陸詔律不同。
因為……
陸詔律的身份,比他這位公安局的局長還要高。
並不是說陸詔律在上頭任職,官位高。
而是陸詔律的關係網,身份高。
隨隨便便的拉一個出來,都是什麼X委,和XX機關。
他這個公安局局長和那些人相比,簡直就完全顯得不值得一提了。
陸詔律認識的那些人,隻要動動嘴,他下一秒就能辭職回家種田。
陸詔律坐在公安局局長的辦公室裡,視線輕飄飄的將麵前的五檔案子掃了一圈。
孫熊啟笑吟吟的替他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說:“仙師,您喝口茶。”
陸詔律頭也不回,伸手攔下。
陸詔律:“不必。”
孫熊啟訕訕,將茶放下。
陸詔律仔細的將這五個案子細看了一遍,然後沉著臉抬頭,問:“隻有這些?”
孫熊啟點頭:“隻有這些了。”
陸詔律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於是陸詔律換了個思路。
陸詔律問:“最近可有發生什麼意外死亡事故?”
孫熊啟想了想。
少頃,孫熊啟眼前一亮,說:“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青城山下麵的山道那,最近這段日子總是有人意外撞車死亡。已經足足有九起了,很納悶,死因都是超速駕駛,無一例外。”
陸詔律皺起了眉:“青城山?”
孫熊啟點頭:“是啊。”
陸詔律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陸詔律:“資料給我。”
孫熊啟聽罷,立刻打了個電話。
孫熊啟:“喂,小劉啊,去交通部一趟。把青城山附近最近的那個事故資料給我調過來。”
對方乖巧的應:“……好的局長!”
電話掛斷,在枯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
正是剛才那個小劉打的。
小劉:“局長,資料都給您發過去了。”
孫熊啟滿意的應:“嗯,很好!”
小劉:“不過您要交通部的資料做什麼?”
孫熊啟不快:“哪那麼多廢話,不敢問的彆問!”
小劉:“……是。”
孫熊啟問:“還有其它的事嗎?”
小劉:“沒了局長!”
孫熊啟將電話掛斷。
電話掛斷,孫熊啟重新抬頭,看向陸詔律。
還未等他開口,陸詔律便就已經站在了電腦前。
孫熊啟語凝。
然後,孫熊啟就這樣瞠目結舌地看著陸詔律先是輕車熟路的將自己上了密碼鎖的電腦打開,然後淡定自若的接受了小劉發過來的文件。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陸詔律的電話呢。
可問題是,這個電腦的密碼,隻有他知道啊!
陸詔律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中年感到匪夷所思,一度的難以置信。
難道……陸詔律已經神通廣大到能讀心了?
想到這,孫熊啟就不由得背脊發涼。
一旁坐著的孫熊啟正暗自驚悚的揣測時,陸詔律麵色嚴肅冷凝的看著電腦屏幕,他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表情很是難看。
陸詔律:“——不是。”
孫熊啟一愣:“啊?”
他沒反應過來。
陸詔律:“不是我要找的。”
第一起車禍在兩個月之前,而他們雲天觀每個月都會派人去後山巡查一次。
所以,某隻鬼就算早就已經離開了後山,時間也絕不可能會超過一個月。
孫熊啟張了張嘴,忍不住問:“……那鬥膽請問仙師,交通局分明已經在這段路上放了無數個警告標牌,甚至是裝上了減速帶,可為何這裡還是和之前一樣,總是發生車禍?”
陸詔律簡而概之:“有鬼作祟。”
孫熊啟聞言,聲音一滯,麵色發白。
陸詔律在下山的時候,並未碰到鬼物。
如此看來,大概是因為那些鬼物感受到了陸詔律身上強大的天罡陽氣,所以便乖乖的躲了起來,不敢在陸詔律的麵前現身。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凡是以科學為依據。
如果這話是彆人說的,孫熊啟絕對不性信。
但這是陸詔律說的。
陸詔律一言千金,孫熊啟不敢不信。
然後,隻聽孫熊啟想也不想的說道:“那,可否麻煩仙師出手……”
陸詔律好似未卜先知一般,不等孫熊啟說罷,便先一步開口說道:“我沒空。”
陸詔律神色冷漠,語氣不容置喙。
孫熊啟張了張嘴,啞然。
陸詔律向來以捉鬼驅邪為己任,換作以往,怕是不等孫熊啟開口,陸詔律便就已經出發到了青城山下,去驅鬼去了。
但現在,陸詔律沒那個心思。
現在陸詔律滿腦子裡,隻有某隻從墓裡逃出來的惡鬼。
有些奇怪。
按照某隻鬼的性子,倘若下了山,定會立刻大開殺戒才對,怎會什麼都沒做?
匪夷所思。
難不成……是被其他人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