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男鬼剛才用陸詔律說的那句‘我喜歡你’宛如魔音貫耳一般, 一直不停的在司降的腦子裡回蕩。
司降越是想著, 臉上的表情便就不由得愈發的惡心。
惡心的同時, 對著陸詔律,他也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重新回到金誌國的身體內, 因為剛才耗費了不少的鬼氣,回到金誌國身體內的一瞬間,司降的身子不由得站在原地微微的晃了一晃。
他扶住窗戶的邊框,站直了身子。
站直身子後, 司降想也不想的將昏倒在自己腳邊的武新時給踹飛。
他冷著臉:“廢物。”
說罷,司降掏出手機,給乖乖的守在樓下的陸詔律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司降:“二十四樓,2408。滾上來。”
陸詔律:“……嗯。”
陸詔律應聲罷,司降毫不猶豫的將電話給掛斷。
掛斷後沒多久,隻聽有人站在大門外,輕輕的抬手敲了敲門。
司降眼也不抬:“門上貼了符,自己想辦法開門。”
門外的人默了默。
陸詔律站在門外沉默半響, 然後沉聲開口問道:“屋子裡還有人住嗎。”
若是屋子裡還有人居住,要是他就這樣直接弄壞了門, 似乎不大好。
這深更半夜,就算是去找人修門,一時間也沒法找到人。
陸詔律雖感情寡淡,對人冷漠, 但他並不喜歡主動製造麻煩。
不論是給自己製造麻煩, 還是給彆人製造麻煩。
不主動給旁人製造麻煩, 這也是他師父曾經教導過他的話。
當然……
如果是因為司降的話,那就另當彆論了。
聽著門外的這個聲音,司降忍不住略顯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果真不愧為大名鼎鼎的天師,那虛偽至極的作派,當真是與青城山上的那些其它的牛鼻子老道,完全的如出一轍。
司降沒回,嘲諷意味十足的反問:“倘若要是有呢。”
陸詔律靜默。
陸詔律閉了閉眼,輕聲說了句‘打擾了’,然後一腳直接門給踹開。
陸詔律這一腳極重,發出的聲音幾乎是整層樓都聽得見。但因為鬨鬼的緣故,就算是聲音再震耳欲聾,二十四樓內也絕對沒有一家住戶敢開門。
在這棟樓裡,不論是迷信還是不迷信的,所有人的門前均擺上了一束驅邪的艾草,可見他們到底對鬼物究竟有多麼畏懼。
陸詔律一腳直接將大門踹開,司降看了眼蹙眉站在大門口處的陸詔律,直接目不斜視的從他的身側走過。
在臨走前,司降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他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無情的轉身離去。
陸詔律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簾低垂,深色冷漠的注視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武新時。
……
陸詔律等了一會。
等了好一會,還未等到武新時醒來,於是陸詔律蹲下身,麵無表情的掐住了武新時的人中。
在陸詔律的這個動作下,不過短短五秒的功夫,剛才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武新時,身子一個激靈,瞬間驚醒。
陸詔律神色冷漠的收回了手。
武新時兩眼茫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武新時抱著自己懷中的鐵盒子,環顧了四周一圈,茫然無措道:“咦,我怎麼睡著了?鬼呢?大佬去哪了?”
說罷,武新時扭頭看向眼前的陸詔律。
武新時看著陸詔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剛才那兩個長的完全一模一樣的司降站在他麵前的情景,實在是讓他難以忘懷。
武新時緊緊地抱著鐵盒子,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人還是鬼?不對!剛才大佬不是讓你守在樓下嗎?你不是大佬的男朋友對不對!”
武新時一邊篤定的說著,滿臉都是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陸詔律沒回,沉聲開口:“鬼物已經消失,現在你可以自己回去了。”
武新時儼然不信。
武新時:“哈哈,同樣的伎倆我還會再上當第二次嗎?我告訴你,雖然我不聰明,但我也不是傻子!我告訴你,這次我不會再上當受騙了!想騙我,門都沒有——”
武新時得意洋洋的說罷,下一秒,瞬間變臉。
武新時:“國子……大佬……你在哪啊……我害怕……”
陸詔律無動於衷。
陸詔律朝他伸出手:“盒子給我。”
武新時想也不想:“不給!我告訴你,你休想把盒子騙走!”
陸詔律:“……”
陸詔律見狀,不再繼續和武新時在這浪費時間,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定身符,貼在了武新時的額頭上。
武新時瞬間定住不動了。
陸詔律直接了當的從他的懷中將盒子抽了出來。
在轉身離開前,陸詔律風淡雲輕的丟下一句——
“一個小時後自解。”
如果在這個時候,還把陸詔律當成鬼,那就不是傻缺,而是沒腦子了。
武新時被定在原地,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陸詔律無情的將他懷中的‘救命符’帶走,決絕而又冷酷的轉身離去?
武新時無助的瞪大了雙眼。
這冷酷無情的作風,不是國子的男朋友還能是誰!
他們不會是真的都走了吧?
鬼真的消失了?
屋子裡好黑,好冷……彆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啊啊啊啊……
就算是走,也給他留一張符啊——
……
青城山。
陸詔律下山足足一月有餘,就宛如像是消失了一般,杳無聲息,沒有一點動靜。
沒有回山,也沒有給青城山任何的回信。
青城山的眾人對陸詔律的實力再放心不過,就算陸詔律一時間沒有回音,也不回山,他們相信,陸仙師肯定隻不過是被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給絆住了手腳罷了。
隻要將這些小事處理待畢,他們相信,很快,陸仙師便就能帶著那隻千年厲鬼回來。
山上的眾人如此堅信不疑,因此完全一點都不急。
該修煉的修煉,該下山捉鬼的捉鬼,該畫符的畫符。
除了現在已經再也不用時不時的去後山巡查了之外,一切照舊。
但唯獨一人,卻是心急如焚。
就是溫城。
隻要陸詔律一日不回,溫城便一日比一日焦慮。
溫城心下焦慮難耐,整日咬著手指,在屋子裡來回打轉。
為什麼還不回來?
按照道理來說,那隻鬼下山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就算再跑,能跑到哪去?
以陸詔律的實力,隻要那隻鬼沒跑到天邊,就算再跑到哪,陸詔律也能在十天內將其找到。
所以……這段時間裡,陸詔律到底在做些什麼?
難不成是對那隻鬼心軟了?
還是……和那隻鬼做了什麼?
哦不……那隻鬼最厭惡的,就是天師了。再加上他們用鎖魂大陣、真武神符以及鬼殺符,足足將他鎖在墓中鎖了足足幾百年,以那隻鬼殘暴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會和陸詔律你儂我儂,相親相愛的呆在一塊的。
隻要那一隻鬼一日厭惡天師,溫城就可以確定,那隻鬼絕不會和陸詔律在一塊。
但即便如此……溫城也沒法放心。
雖然他的確可以確定,那隻鬼絕不會和陸詔律在一塊,但他不能保證,陸詔律不會整日跟著那隻鬼,眼巴巴的看著他!
因為陸詔律以前就是如此!
以前陸詔律實力還不夠時,天天跟在那隻鬼的身後,說是盯著他彆作惡,倘若一作惡,就會立刻稟報師父……這話勉強讓人信了。
可是後來,那隻鬼連殺數人,陸詔律不出手也就罷了,甚至連師父也不打算通知,似乎是想就這麼替那隻鬼給包庇過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後來陸詔律實力大增,已經遠遠可以將那隻厲鬼給製服,可是陸詔律確還是像以往那般,粘在那隻鬼的身後,什麼也沒做。
連出手的念頭也沒有!
若要說陸詔律閒來無事,靠著一隻鬼打發打發時間,那也就罷了。
可是陸詔律日理萬機,明明忙的腳不沾地了,卻依舊要跟在那隻鬼的身後。
一開始,溫城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故。
後來某次,溫城實在是忍不住,偷偷的跟在陸詔律的身後,去看了眼。
不過一眼,溫城便就終於知道了答案。
陸詔律分明是——
一想到此,溫城的心下便酸的要命。
溫城焦躁難耐在屋子裡來回打轉,咬著手指。
那隻鬼脾氣差,又懶,甚至是還殺過人!他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
而且,喜歡誰不好,為什麼要喜歡一隻鬼!
他到底比一隻鬼差到哪裡去了!
溫城越想越狂躁,恨不得現在就下山去將司降給千刀萬剮,令其灰飛煙滅。
早知如此,他就多貼幾張鬼殺符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派內最小的小弟子突然過來,敲響了他的房門。
小弟子站在房門外敲了敲門,輕哼喚:“師父,二師兄回來啦。”
溫城聞聲,不耐煩的擺手:“知道了。”
小弟子默默地哦了聲,準備退下。但這時,溫城突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
溫城急忙道:“你現在把他叫過來。”
小弟子微怔,然後乖乖的回了聲是。
五分鐘後,一個粗獷的熟悉男聲在溫城的門外響起。
“師父,您找我有事?”
溫城聽著這個聲音,唇角上揚。
溫城清了清嗓子,板起臉,故作深沉道:“進來。”
門外的人應:“是。”
房門被人緩緩推開,一個肩膀寬闊,體壯如熊的男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那人見到溫城,立刻低頭,拱手作揖。
“師父。”
溫城淡淡的嗯了聲,神色如常。
進屋的男人滿臉的絡腮胡子,身子高大魁梧,看著要比溫城年級大多了。
但實際上,溫城的年齡和輩分,起碼是男人的五倍不止。
溫城站在屋內,神色倨傲道:“鐘佛,你可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了何事?”
鐘佛老實搖頭,回:“不知。”
溫城的手指在旁邊的桌麵上輕輕地敲了敲,接著,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你之前下山,就沒有聽過仙師的消息?”
鐘佛搖頭:“未曾。”
溫城手指一頓,蹙眉。
溫城心下一緊,又問:“那你這些日子,也沒撞見過那隻鬼?”
鐘佛再次搖頭,然後想也不想的說道:“這些日子我都忙著吃喝玩……呃……給人作法算卦,實在是抽不出空來去找那隻鬼。”
溫城沉下了臉。
剛才還神色如常的溫城又開始焦躁了起來。
陸詔律沒有消息,那隻鬼也沒了音信……難不成,他們現在在一塊?
想到此,溫城的臉色愈發難看。
然後,隻聽溫城當即毫不猶豫道:“過兩天你再下山一趟,去找仙師。”
鐘佛一怔,正想要說仙師不喜歡被人打攪,但溫城將他給打斷了。
溫城:“以仙師的實力,隻不過隻是捉拿一隻鬼物回山罷了,實在是不應當耗費這麼久的時間才對。所以我想,仙師很可能是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手腳。”
鐘佛:“師父說的有理。”
溫城:“你過兩天下山一趟,儘力聯係上仙師,看看仙師有沒有出什麼岔子。若是一路上,碰到什麼鬼物……就立刻將其原地誅殺!”
鐘佛:“是!”
吩咐完,溫城這才覺得心下舒暢了一點。
溫城擺了擺手,說:“好了,下去吧。”
鐘佛:“是。”
鐘佛應聲,緩緩退下。
鐘佛一離開溫城的屋子,守在門外守了好半天的小徒弟立刻迎了過去。
小徒弟跟在鐘佛的身後,眼巴巴的問:“鐘師兄,師父叫你過去做什麼啊?”
鐘佛得意的笑:“師父叫我下山去。”
小徒弟一臉豔羨:“我也想下山……”
鐘佛聽罷,立刻低頭,朝小徒弟兩腿中間看了眼。
小徒弟順著鐘佛的視線看去,不明所以。
小徒弟好奇的問:“鐘師兄,你在看什麼呢?”
鐘佛似笑非笑,不客氣的嘲笑道:“等你那根東西長大了,再說下山吧。”
小徒弟不解:“為什麼啊?為什麼要等它長大啊?不長大就不能下山了嗎?”
鐘佛直接伸出手,做了一個猴子偷桃的動作。
小徒弟吃痛,迅速的捂住兩腿中間。
鐘佛眉峰上揚,哈哈的大笑道:“那根東西不長大,怎麼去玩女人?”
小徒弟歪頭:“玩女人?什麼意思?”
鐘佛壞笑,攬住了小徒弟的肩膀。
鐘佛嘿嘿的笑道:“等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小徒弟摸不著頭腦。
旁邊其它的弟子聽到鐘佛的話,忍不住低斥道:“鐘師兄,你自己到山下瞎玩瞎鬨也就算了,可彆帶壞人家純潔的小徒弟!”
鐘佛表示很無辜:“又不是我想要瞎玩瞎鬨的,人家客人自己非要把女人送到我的床上來,我有什麼辦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