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應淡笑:“可以。”
隨後轉身對隋不休說:“少主,去見主公吧,他一定等急了。”
隋不休點頭,看了李伯辰一眼,轉身踏上山路。
……
李伯辰被留下的兩個羽人親衛“護送”至山腳下的一個院子裡。
獨門獨院,隻有一間房,是以青石和夯土築成的。雖然外觀簡陋,但勝在保暖、堅實。這種院子在山腳下延綿一排,有許多處已損毀了。這些都是從前駐守無量城的東府軍中層軍官的居所。但現在還有命住回到這裡的,大概隻有十之二三了。
院子與遠處的軍民居所隔了一條上凍的河、兩塊大校場。要是李伯辰想逃,極容易被發現。
門被關上,似乎還落了鎖。隨後窗板也被上了,也落了鎖。
太陽還沒躍出山頭,屋子裡黑沉沉的。李伯辰在門邊的灶台上摸到一盞油燈,用火鐮點燃了。灶上沒有鍋,裡間隻有一鋪鋪著稻草的炕。屋子裡冷得像冰窖,嗬氣成霜。
但這裡至少比雪原上好很多。李伯辰熄了燈,慢慢爬到炕上,抓了些稻草蓋在身上。他太累了,想要睡一會。
百應說隻要他不亂說話,自可榮歸故裡。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隻是可能性比較小。他知道百應這個人他原本是羽人高隼部的王族成員。二十多年前高隼部在天子畿叛亂,王族成年的儘數被誅,年幼的則被發賣為奴。
徹北公隋無咎買下他的時候,他隻有六歲。但經過數年調教,就成了隋無咎的忠犬,做事極心狠。隋不休或許會放自己走,但百應心沒那麼善。
更要命的是,他在隋無咎麵前說話還很有分量。
可至少今天不會殺了自己。剛才一路走過來被不少人看到了,進這院子裡的時候,也被許多軍民遠遠瞧見了。真要動手,也得等上幾天。
他就閉上眼,隻呼吸了兩次,沉沉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亮了,陽光與北風一起從窗板縫裡透進來,叫這屋子不那麼昏暗。照舊做了噩夢,夢裡照舊有許多囈語。
他暗運真元運走了一個周天,覺得身上有了些熱氣。再往炕上看,發現擱著一個食盒。他在雪原上硬捱了好幾天,疲乏到極致,竟沒感覺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進來了。不過這倒叫他更安心。
揭了食盒,發現是個精巧玩意兒盒壁很厚,是鐵鑄的。但中間空心,底部放了悶燃的木炭。不知道在炕上放了多久,裡麵的吃食還是溫熱的。
食盒旁邊擱了一套棉服,是普通軍卒的。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拿起來穿了。動作時雙腿微微發癢,但沒看出什麼異常,想來該是因為妖獸血肉的緣故。這些事在眼前都屬細枝末節,他不叫自己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