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黑袍男子,正緊閉雙目端坐著,雙手在身前結印,似在運功。再細細一看,發覺他身邊的區域像是被籠在一陣小小的旋風中,雪粉飛揚,枝乾亂舞。然而詭異的是,沒有絲毫聲音傳過來。
李伯辰皺了眉,又發現在那塊青石邊的雪地上,還有一抹紅色。不是血跡,倒像是……那隻小狐!
他略一思量,覺得自己大致搞清楚一些狀況了。
那小狐該是無經山山君的化身,現在看,像是被黑袍男子殺死了。但山君是靈神,也可以看做具有修為的陰靈。化身雖死,靈神未滅。此刻應該正在以陰靈的形態與那黑袍男子爭鬥吧?隻怕一同爭鬥的,還有從自己這兒“借”去的百餘陰兵。
而岩壁之上的少女說她和她爺爺將渾甲獸製住了……難道這兩人和那黑袍人不是一夥兒的?
但李伯辰隻想救葉英紅而已。既然渾甲獸被這少女製住,便可以不用管了。至於這些人在無經山中圖謀什麼,他也不願摻和進去。
因此他沉聲道:“姑娘,既然你們仗義出手,不如把這畜生再調得遠一些,我救了人,立即就走。”
那少女微微一笑:“我們可沒那個本事。製住是叫它彆動,可使喚不了它。”
李伯辰道:“那請幫個忙,叫我引走它。”
少女微笑著看他一會兒,才道:“朋友,勸你不要多事了。這妖獸,是那個妖人所設陣法的陣眼。我們把這個陣眼製住,是削弱了他的陣法。要是把妖獸驚動,陣法就又成了。要是把妖獸殺了,陣就沒了。兩種結果,都不是我們想要的。”
她這話說得繞,李伯辰一時間聽不明白,也不知道這少女為什麼將這些事告訴自己。可他明白的是,對方並不將被困石縫中的葉英紅的性命放在心上。
少女說了這些話之後臉上的微笑沒了,變得麵無表情。她居高臨下,氣度從容淡定,然而骨子裡卻有些輕蔑的意味。
李伯辰便冷笑:“要是我偏要殺它救人呢?”
少女勾了勾嘴角:“好。”
也不見她做了什麼,但那渾甲獸像是忽然掙脫某種束縛,一聲怒吼,猛地轉過頭。它一見李伯辰,一對淡黃色的小眼睛立時瞪圓,口吐一陣腥臭氣、猛撲過來!
李伯辰沒想到岩壁上的少女說放就放,倒是與縱獸殺人無異了。可他再來不及想彆的,隻將手中那根樹枝往妖獸嘴裡一甩,暴喝:“畜生!來!”
妖獸的嘴大張,樹枝正丟進它的巨口中。但一次開合,手腕粗的樹枝便粉碎了。李伯辰丟出樹枝時已雙足發力猛地閃到一株大樹之後,手臂一攀便上去丈餘。
可這樹也隻有一人合抱的粗細而已,渾甲獸一撲過來,樹木立時被撞斷了。它兩隻前爪一撐,便抬頭去咬樹上的人。這樹的上半段,是往妖獸的身邊倒。李伯辰之前雖然竄上去很高一段,可妖獸體型巨大,如今他在樹上的位置也隻與妖獸的頭顱齊平。
他將心一橫,在傾倒的樹乾上踩踏兩下,縱身往妖獸的頭上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