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爹的問劫丹。”她邊說邊從地上撿起兩個未完全跌破的茶碗,從酒壇中舀了酒涮涮,又盛了兩個半杯,“這種時候用了這個,他該不會怪我的。”
兩半丹藥被分彆投入兩個碗中,迅速化開。陶純熙端了一杯,道:“李先生,我喂阿爹吃這碗,那一碗,麻煩你去喂定塵。隻要慢慢喝下去就好。”
李伯辰道:“好。”
便端了碗走出去。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想此間果然與他來處不同。在他從前那兒,小孩子是最被人寶貝的,可今天他和陶純熙幾乎都待在陶定塵房中。不過這裡的天地君親師五個字乃是被世人所公認的,誰都不會覺得一個孩子的性命比其父的命更珍貴吧。
陶定塵仍昏睡著,呼吸聲很弱。他怕這以珍貴丹丸所化的藥溢出來,就喂得極慢。隻是不知道給這樣小的孩子喝這麼烈的酒,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一碗藥見底,陶定塵竟咳嗽了兩聲,眼皮掀了掀。雖未完全清醒,但似乎的確已好些了。這“問劫丹”,看效力竟然不弱於他吃的那枚須彌胎,也不知道陶文保從哪裡弄來的。
看陶定塵的樣子,李伯辰心裡有些可憐。但他不能在這兒陪著要是陶文保醒來了,他還有話要說。
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走回到陶文保房中。
一進門,就聽陶文保道:“李先生救命之恩,陶家無以為報。”
聲音雖然仍虛弱,但已有了些生氣。他果真醒了。李伯辰便反手關了門:“陶公言重。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袖手旁觀。”
陶文保被陶純熙扶著靠坐到床頭,歎了口氣:“葉成疇就不會這麼想。”
他想了想,又道:“李先生……”
“陶公……”
竟是兩人同時開口。陶文保愣了愣,又笑了笑:“李先生請講。”
此刻不是客氣的時候,李伯辰便道:“好。陶公,陶小姐,我的確有事要說。”
他走到桌邊坐下,思量再三,才開口:“事到如今,既然我也牽扯進來了,就實在不好再瞞你們。我叫李伯辰,這個名字是真的。但我是從無量城來的。我得罪了一些人,才逃身至此。”
“我的確不該在這裡落腳。原本想的是,在這裡了解一些事,賺些盤纏,就另換個藏身地。可現在出了這種事,陶公和陶小姐都不會再覺得我是個尋常人吧。我想,我也不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陶文保臉上沒什麼表情,陶純熙倒是顯得驚詫,但眼神也極複雜,不知在想什麼。
“陶公和定塵脫險這件事,我想請兩位暫不要叫彆人知道,仍裝病著。因為我要去找空明會做另一件事如果此事做成了,陶公一家人也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陶文保歎息一聲:“李先生,你將我看得輕了。無論你得罪了什麼人,既對我陶家有救命之恩,就沒有要你離開的道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看你的氣度相貌,我便猜你是個落難的英雄。我因此才有了些私心,想叫你來教定塵。”
李伯辰皺起眉:“陶公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
“李先生是靈主。”陶文保目光炯炯,沉聲道,“就是因此,才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