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看到門前停了五匹馬。其中一匹馬身上馱了一個黑色的大袋子,鼓鼓囊囊。見他看了一眼,隋子昂便道:“山路難行,這裡麵是給將軍的吃喝,還有些奉儀。”
李伯辰忙喜出望外道:“多謝多謝,隋公子有心了。”
隋子昂一笑:“應當的。”
他今早說話,都頗有章法,神色也謙遜平和,倒變成在術學見他第一麵時的模樣了。因而李伯辰知道方耋昨夜所說的事情要成真了隋子昂必然覺得自己此行有去無回,才能如此從容淡定。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道隋無咎和隋不休一雙父子雖也稱得上狠辣,但比起隋子昂來,隋不休可老成持重得多了。
四人出城時,天邊剛露出魚肚白,走的也是昨天清早走過的路。隻是昨日隋子昂精神懨懨,如今卻神采飛揚,也健談。待走了一段路,他便開口道:“李將軍,說實話,前幾天我們之間的過節,到昨夜我才想通。”
李伯辰愣了愣,道:“隋公子指什麼?”
“我起初覺得你這人好色貪財,粗俗不堪。可昨夜想到你身上那些傷疤,又覺得正因有你這樣的人在北原抵抗妖獸,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隋子昂歎道,“唉,從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知道魔軍突破當塗山了,才意識到我從前真是小看了將軍。”
李伯辰不知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便道:“隋公子謬讚。末將也是得意忘形,實在不該。”
隋子昂擺擺手:“將軍知道我也有報國之意,但隻是沒有門路。我如今是養氣境,也算有些力氣哦,對了,將軍戰功卓著,又是什麼境界?”
哦,原來是為了問這個。葉成疇也策馬在兩人身旁,一直目視前方。但隋子昂問這一句的時候,李伯辰發現他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他就笑道:“我和隋公子一樣,也是養氣境。但隋公子修行的是六瀆一脈的廟堂之法吧?我修行的則是軍中的粗淺法門。雖說是同一境界,但要論根基、論靈力,絕不如公子。”
隋子昂大笑:“將軍過謙了。你能在戰場殺敵積功至一營統領,手段絕非我可比的。我麼,會三四手術法,平日爭強鬥狠倒是有用,但在戰場上,怕是沒什麼用的吧?”
李伯辰在心裡歎了口氣,道這人如今對自己起了殺心,說話卻好聽很多、也實在,真是諷刺。他便忙道:“說來慚愧,末將隻懂得一個破軍之術。這術法在戰場上的確沒法用倘若用了,也就是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了。平日裡要勝那些妖獸,還是得倚仗術學的兵甲之力。聽說隋公子智算無雙,可比我一個小小的軍官有用多了。”
隋子昂哈哈笑道:“將軍這說的什麼話?不敢當,不敢當!來,李將軍,這位是璋山三老洞的葉成疇法師,仙府就在山中。一會兒我們先去他那裡歇歇,再送將軍上路。”
葉成疇聽了這話才瞥他一眼,微微點頭。
李伯辰在心中冷笑,道此上路該是彼上路吧。不過今天倒真說不好誰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