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歎口氣,才道:“東家是周將軍的續弦的……我呢,就是跟周將軍的原配來的周家。周將軍與那一位過了四五年,與她和離了,之後才娶了東家過門。”
“前些年,我隻道是東家使了什麼手段,逼得周將軍變了心,因而對她很有些怨言。可再過幾年,知道東家實在是好人,又知道當年周將軍與那一位和離,是因為她與家仆偷情。再往後周將軍故去,東家卻未改嫁,將家裡的事情都擔起來……唉,我這人臉皮薄,心裡愧疚,卻也從來不說。”
“到去年,知道那位跳井自儘了,我心裡又不是滋味,可也知道怨不得東家。隻是老糊塗了,說話的時候就忍不住夾槍帶棒……倒多半是在氣自己。沒臉待下去,又想著我要是走了,東家可就更難了”
李伯辰打斷他:“原來如此。”
孫卻卻說得落了淚,道:“李將軍”
李伯辰歎了口氣:“孫先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正打算去做但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個忙。”
孫卻愣了愣:“將軍你是有什麼門路?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講,錢財、跑腿,什麼都不在話下!”
李伯辰笑了笑:“錢財倒不用。隻是我今晚要去劫獄,得你再去府衙走一趟。”
孫卻目瞪口呆,隔了一會兒才道:“劫……獄?”
李伯辰點頭:“對。所以你得再去把我也告了。”
……
……
城裡的自鳴鐘敲了四次,街上已無人,風雪未停。天空中仍舊濃雲籠罩、不見月光。街道上便也是暗沉沉的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李伯辰裹著黑色大氅在夜色中潛伏至府獄牆外,靠著西北角站著,側耳靜聽。
府獄也在府衙的西北角,但與官員家眷所居的後院隔著府庫、雜院,算是比較遠的。在這樣的夜裡,除非有人扯著脖子大喊,不然任何聲響都會被風雪聲掩住。
李伯辰忍不住在心中道:“山君、帝君,多謝。”
而後摸了摸自己的腰六柄刀劍被分彆插在腰部兩側,方便拔取。又按了按袖甲裡麵塞了十幾枚銅錢。
他心中安定,便運行真氣,叫自己慢慢進入即將入定時的狀態。
三息之後,耳畔的風雪聲一下子大了起來,甚至能聽見雪片撞在大氅上的聲音。但也漸漸聽到了人聲發自牆內。
依著他的判斷,倘若要在院內設防,必有一處是在牆角。崗哨安排在那裡可以監視三個方向,又不虞從背後被偷襲,看來璋城府獄也是這樣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