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的神威騎真稱得上是令行禁止,聽了他的號令,有十個人立即將散到院牆處,將手中長槍往地上一插,又摸出一張符附在槍上。
隻見那黑色的槍杆上忽然亮起咒文,煞是漂亮,隨後槍與槍之間的地麵忽然生出蒙蒙的光亮,連在一處。該是成了個什麼陣,將整個院子籠起來了。
裴鬆又道:“有此陣在,外麵無論是什麼人都衝不進來。將軍如果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現在就可以放心了。請放下兵器,隨我走吧。”
李伯辰歎了口氣:“我實在不想把自己的性命再交在彆人手上了。裴將軍,得罪!”
他說了這話便拔出長刀,猛地向前踏出兩步。裴鬆這人實在不錯,李伯辰不想殺他。但裴鬆身披符文重甲,要是想著留手,可能真要被他捉了。因而踏出這兩步之後便將靈力灌注全身,想務必要在數招之內勝了他,否則他還有十五個兵,會很麻煩。
在這種地方,長刀對長槍並不占優勢。因而他虛晃一招,想等裴鬆先攻來,他好抓著機會以力破巧。但沒料到裴鬆走的似乎也是剛猛的路子、且看著並不想取自己的性命,竟然橫槍來掃。
他該對他自己的本領頗為自信,這樣的一招,也是手下留情吧。李伯辰領了他這情,手上卻絲毫不讓,抬手便去抓他的槍杆。
尋常人這麼乾,一手非得被廢了不可。但隻聽啪的一聲,李伯辰竟真將槍杆握住了。即便如此,還是覺得掌心一陣滾燙,幾乎要被那槍杆帶過去。他索性轉了個身,真隨著槍勢貼上,橫刀便去削裴鬆的手。
他想的是倘若裴鬆往後抽槍、又發現抽不出,必得將槍棄了。那時他沒有兵器之利,自己就真不必殺他了。可沒料到握著槍杆的那隻手並未感受到力量,裴鬆反倒一手握槍、反手從腰間抽出短刀,也順著槍杆格了上來。
刹那間兩刀相交,隻聽錚然一聲脆響,裴鬆的短刀便被他這寶刀削斷了。裴鬆似乎也沒料到這一節,忙將手臂一轉,以臂甲去格。李伯辰卻不等刀斬殺上他的臂甲,將手一轉,刀尖向前,貼著他的臂甲紮向他脖頸處的甲縫。
裴鬆的反應倒也很快,把頭一歪,以頭盔下沿將刀鋒給夾住了。但脖頸的力量實在無法同手臂的相比,李伯辰知道隻要他再一用力壓上,這一刀必然刺進裴鬆的脖頸。
於是兩人便如此停住、都不再動了。兩招之內便見勝負,倒很像是從前與新兵操練時的情況。生死搏殺之時,本也很難有你來我往、難解難分的情形,生死大多是在一線之間的。
可李伯辰清楚之所以勝得這般容易,是因為裴鬆沒料到自己的本領、也是因為他出槍時就留了手。要如此將裴鬆殺了,他實在於心不忍,便低聲道:“裴將軍,我實在不願多造殺孽,請帶上你的人走吧。”
裴鬆卻道:“李將軍真是好本領,我沒料到。”
他的語氣並不緊張,看著並不怕。李伯辰心道這人真覺得自己不敢殺他?剛想用力叫他吃些苦頭,便聽裴鬆壓低聲音道:“你說徐城可能就在這裡,是當真的?”
李伯辰一愣,便聽裴鬆又道:“他們布下的陣法並非要護住這院子裡,而是探查院外是否有靈體的。李將軍,你助我捉住徐城,你的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他真將自己的話聽進心裡去了!李伯辰實在沒料到這一節,忍不住問:“你這樣信我?為什麼?總不隻是因為裴都統吧?”
裴鬆似乎在麵甲之後笑了笑,道:“將軍往後自然會知道的。”
他說了這話,李伯辰剛想再開口,卻忽見裴鬆另一側的頸甲爆起一陣火花,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下一刻又看到裴鬆的脖頸忽然被刺開、一股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