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巡行(2 / 2)

無畏真君 沁紙花青 7203 字 10個月前

孟家屯不缺鹽,聽常秋梧說在孟家屯附近有一口鹽井,所產井鹽品質雖不好,但也能吃。屯中人的日子相對其他地方過得還算富庶,多半是因為那鹽井。

鐵器很好辦。山中木材多得是,他可以帶木頭進來。糧食也好辦,同樣帶進來。他猜這些灰燼一樣的東西再弄出去,必然有奇效。

可問題是要自己不在這裡時間便停止流逝,他總不能真成天成天地在這裡乾耗吧。況且他想,也做不到——此處靈力太濃鬱了,連著待上幾個時辰,就要覺得體內靈力鬱結,非得調息幾天才能疏通過來不可。

但他不在的時候,陰差百二十倒沒閒著。鬼門關外此時已是無邊無際的陰靈了,不曉得到底有多少。

要能再叫這裡的陰靈都開始轉世輪回,他也可挑那些罪大惡極之輩淬煉陰兵了。

魔君分身,唉。他本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雷雲洞的洞天遺址中弄清楚一些事,再在晉入龍虎境的時候試試看能不能將一個魔君分身給留下來,如此自己也可以弄明白很多秘密。如今看,離這個目標雖然又近了些,但還得儘快。

常休說自己可以封山君,或許再過幾天,就要傳授自己其中的法門了。至於那洞天的事——要是真把山君封了,叫那山君來找,豈不省力了!

他便又抓了一把那糧灰放進嘴裡嘗了嘗,遁了出去。

他起身將衣裳披了走到院中,方耋正端著一盆熱水走過來,道:“將軍,我把水燒好了。”

李伯辰笑了笑:“多謝。”

他接過水和帕子,在院中好好洗了臉,又將上身上擦了一遍,走回屋中將小蠻留下的那件短褐換上了。方耋又端了些餅、鹹菜絲進來,擱在桌上。李伯辰奇道:“哪來的鹹菜?”

方耋道:“早上有個姓孟的娘子來過,送了些餅、菜——常先生也來過,把馬帶來了。馬上那些衣甲我給卸在書房了。”

是孟娘子——她消息倒是靈通。李伯辰坐下,道:“方耋,一起來吃吧。”

方耋略一猶豫,但到底說:“好。”

昨晚聽說自己是李國王室後裔,他該嚇了一大跳,因而才失態吧。但方耋這人很聰明,該曉得自己也不喜歡拘束,也許現在已經緩過神了。李伯辰向來胃口大,但今早卻覺得實在吃不下。他一想,知道該是出來之前吃的那把糧灰的緣故。

可他不想叫方耋誤會,還是往肚子裡塞了幾個餅,才道:“方兄,昨天沒來得及問你,你娘要不要緊?”

方耋擱下筷子,道:“回將軍,我做事之前已經把她安頓好了,也留了錢。等過些日子有機會,就把她接過來。”

李伯辰點了點頭,方耋見他不說話,才又拾起筷子。

李伯辰又想,方耋投奔自己,叫他做什麼好呢?他也是修行人,該帶兵,但帶兵這事……哦,不對。方耋從前在璋城空明會做事,似乎還是個小頭目,也懂些統禦之道吧?倒真可以叫他試一試。便道:“方兄,你願不願意從軍?”

方耋又將筷子擱下,道:“遵令!”

其實李伯辰還想對他說,他既然用丹藥將境界在極短的時間內催至養氣,往後就千萬不要再走捷徑了,該細細溫養鞏固。可看他這架勢,自己要是開口,這頓飯就沒法吃了,便打算以後再說。

兩人吃完飯,李伯辰走到書房,見方耋將餘下的甲胄都擦洗了一遍。他便慢慢自己將甲穿了,又佩上魔刀,走回東屋將牆上掛著的另一柄刀取下。

這刀是從璋山君那洞窟中得來的,小蠻走的時候沒有帶。他在切金閣弄斷了方耋的佩刀,便道:“方耋,這刀賠你——也算是寶貝。”

方耋鄭重地將刀接了,慢慢係在腰間,將胸一挺,道:“謝將軍賜刀!”

李伯辰笑了笑:“跟我走吧。今天有一堆事要做。”

昨天與常休和常秋梧說好,今天要在附近露一露臉——從前朱厚在的時候,人心還算安定。但朱厚一死,外麵又被圍了,屯子裡很有些惶惶之感。他眼下雖不好稱孤道寡,但至少也該叫這裡的人曉得,已有新主了。

兩人牽了馬往常宅走,遠遠就瞧見門口已經有一堆人了——正是昨天那五十多個兵。常休和常秋梧都露了麵,常休站在門前同兩個人說話,常秋梧遠遠瞧見他,立時迎上來,道:“君侯。”

他臂上搭了一掛披風,看著很厚實。李伯辰道:“常——奉至,這就要往鏡湖山去麼?”

常秋梧將披風一展:“先把這個披上吧。”

這一展,瞧見這東西是大紅色,在陽光下顯得嶄新閃亮,似乎不是俗物。李伯辰倒想起初見隋不休的時的情景——他站在無量城頭,也是穿著大紅披風,極為顯眼。

他不大喜歡張揚,但知道常秋梧是什麼意思了,便披了上去,登時覺得自己的身形也偉岸挺拔了許多。

常秋梧又道:“君侯,請上馬。”

李伯辰愣了愣,還以為他們會先向那五十多個兵宣告自己的身份——難道這就要走麼?但還是翻身上了馬。常秋梧便拉過韁繩,緩緩走到常宅前,道:“老祖宗,君侯已經到了。”

李伯辰想向常休問個安,但見他今天竟然穿了件禮服——或許是從前做太常寺少卿時的禮服——又板著臉,是不苟言笑的模樣,便沒開口。

常休向他施了一禮,道:“君侯,兵將已點齊,可以開拔了。”

李伯辰想了想,沉聲道:“好。”

常秋梧便一拉韁繩,引著他往坡下走,常休也跟在了後麵。方耋愣了愣,忙擠到那堆兵前,亦跟上了。

這麼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沿著土路往鎮上走,隻有李伯辰獨坐馬上。他見常休也在步行,心裡稍有些不自在,但也明白他們的心意——這屯中德高望重的兩個人,一人為自己牽馬,一人跟在自己身後,可比什麼宣告都有效,便也板了板臉,一手搭在鞍前,一手按住刀柄。

走了一段路,忽然聽得身後那群兵中有一人高聲喊道:“父老鄉親,今天都去鏡湖山,君侯開倉放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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