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見朱厚將刀一遞,捅進那護衛心口又抽了出來,還刀入鞘。
那活死人卻隻低頭看了一眼,仿佛捅的不是他。
朱厚轉了身獰笑道:“白老兄,要叫這樣的人守城,你看行不行?”
白延保此時顧得不再想許多,隻覺朱厚邪門兒得叫人心驚,忽然記起“秘靈”這兩個字。忙應道:“行、行!”
便要站起身。
聽朱厚又道:“可眼下我這人手還不夠,死得又太久,連你都覺得臭。不如你幫我忙,弄點兒人來成不成?”
白延保爬起來站穩了,道:“好說好說,朱大將軍,我先回去找人商量商量,過晌午就給你回話兒!”
朱厚笑道:“何必這麼麻煩,我跟你一起去!不過我又怕你把我給賣了。不如這樣——現在你就來做我這白虎軍大將軍吧!”
白延保隻見他眼中凶光一閃,立時意識到不妙。將手在腰間一拍,指上便多了一副指套,叫道:“——容我再想想吧!兄弟先撤了!”
他指間亮起一片電芒,正要揮手將朱厚攔上一攔,卻忽覺得小腿一緊、一涼、一痛!低頭一看——腳下土地中不知何時探出幾隻手,將他的腿腳都抓住了。他心中大駭,再往身旁看,隻見茶棚附近的地下像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拱,泥土沸騰了一般。
他忽然明白這地麵看著為何是新近平整過的了。但一句“大將軍饒命”還沒出口,便被朱厚一刀送進了心口。
待茶棚重新平靜下來,朱厚坐在桌前將茶飲儘,找了條帕子將呆立桌邊的幾人臉麵擦淨,血衣都扯了下來。此時白延保看起來仍宛如生時,朱厚拍拍他的臉,獰笑道:“操你姥姥的,你現在也不是畜生,不也同意了麼?等老子進了玄菟,先把你家人——”
說到此處自己愣了愣,臉上神色一變,忽然又換了口氣,道:“算了。看你也是英雄人物,本將軍又何苦連累無辜。”
再發了一會兒呆,狠狠搓了搓臉,對白延保喝道:“走了!”
他當先邁開步子,白延保及他的那些兄弟便也跟在他身後走。走路的時候與常人並無二致,得仔仔細細地看,才會發覺他們的姿勢其實與朱厚沒什麼差彆。隻不過人有高矮胖瘦,因此顯得略略不同罷了。
這十幾個人走了一段路,朱厚忽然站下,身後那些人便也隨他站了。
——是他覺得頭腦當中忽然金光一閃,便覺周遭的世界變得朦朧起來。下一刻,一個金光神人腳踏祥雲出現在半空之中,天頂之上忽然雷雲密布。
聽那神人道:“朱厚,事情辦得如何了?”
朱厚慌忙跪倒在地,道:“真君,事兒正辦著呢——你老人家不要急,瞧見我身邊這幾個人沒有?我現在是你的靈主,正要用這本領把玄菟給奪了!”
神人自是李伯辰這怖畏真君。朱厚是靈主,能役使陰靈在情理之中。可能叫陰靈附在死屍身上弄出行屍走肉,隻怕多半是他體內那山君的本能使然。在隋國老家的時候,他自己也見過那冒牌的地師畢亥施展這手段的。
隻不過,此種行事方式實在邪惡詭異。如今雖迫不得已之下要朱厚去拿玄菟,可以後終究會是在自己的轄下。倘若整座玄菟城的人都成了行屍走肉,那要這城還有什麼意義?
他便沉聲道:“哦?你有何打算?說與本君聽聽。”
朱厚立時道:“嘿,真君,我身邊這人就是城裡白虎幫的大當家。用他幫我混進城,再弄上百來具屍首一起,沒人敢不聽我的話。到時候我說的就是他說的,城裡幾百人夜裡同時起事,先把守城的官兒宰了,再把城門一關,不就是我的天下了麼?”
李伯辰道:“百來具屍首?”
朱厚愣了愣,道:“真君莫怪——不是我老朱不想多宰幾個,隻是嘛,這不是以往的一錘子買賣,要把城占了,總得待得下去嘛。玄菟這屁大點兒的地方,統共幾萬人,要我多殺了幾個,往後事情就不好辦了。”
“其實這百來個嘛,也用不著殺。玄菟城裡好像有什麼怪病,這些天死了不少人,聽說那守城的官兒都——”、
朱厚說到此處忽然一驚:“真君,難不成是你老人家在幫我!?”
李伯辰便作肅然之色,道:“莫要多問。你做得好,天命自然就在你那裡。朱厚,本君此番來,是為再給你指點一條明路。”
朱厚眉開眼笑,忙道:“真君請講!”
李伯辰道:“日後你占了此城,南麵還有許多大城、雄兵,難免來剿,可想過如何守住這天命之地?”
朱厚道:“回真君,懶得想那麼多。再說不是有真君你保佑我麼?到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
李伯辰便道:“今日本君就告訴你——可還記得之前孟家屯那李伯辰?”
朱厚登時瞪起眼睛:“記得!那小子現在占了我的地盤!真君想叫我把他給辦了?”
李伯辰在心裡冷笑一下,口中卻道:“本君推衍天數氣運,知道數日之後那裡或有一場大戰。到時,你要率一支兵馬,去那裡助他。”
“因而這幾日你的當務之急便不是守城,而是儘快調集人手。”
朱厚忍不住叫道:“我憑什麼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