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和商君所說的對得上。他就又問:“是不是還有人在那邊?”
祭司道:“人?你問的是肉食吧?倒是有個一兩萬。”
那麼諾雅所說的也是真的了。李伯辰便直截了當地問:“怎麼才能毀了你們架起來的橋?”
祭司大笑:“你真是個傻探子!要毀那橋,你得殺了大司祭。可大司祭在羅刹和靈獸的護衛之中,你連看都看不到,怎麼殺?要麼你就斷絕了這片當塗山的靈氣,可如今我們幾個在山中的祭司身上都有魔王的分身,一旦覺察有人操縱地氣,那魔王必然下凡來幫,你又能拿這地氣怎麼樣?”
原來是這麼兩個法子,倒也和他以前在心裡猜測的差不多。他就又問了幾個有關魔**隊調動、戰略要點的問題,但這須彌人祭司看起來地位雖然不低,可對這些事卻所知甚少,或許是因為魔國主要統軍的是羅刹,他們這些須彌人在魔國之中要排在羅刹之下,因此這種大事,也不得而知吧。
這時候徐城忽然開口:“問他魔國為什麼南下。”
李伯辰意識到兩人是想到一起去了。人魔之爭延續上千年,本質上是六帝君與三魔君之爭。從前雖然互有攻伐,但神魔在諸天萬界之上,生界的攻伐也都互有勝負。之前北辰隕滅,北原就被魔國奪了去,這也算正常。可現在聽說魔國魔神都分了化身下界,魔人更是舉國南侵,難不成魔神要向餘下的五帝君開戰麼?這又是為什麼?
他便道:“你們送了妖獸過山,是想要打到哪裡去?”
“自然是要打到海邊去。”須彌人搖頭晃腦,惡狠狠地說,“把你們統統殺光,世上最好的土地就全是我們的了。”
李伯辰道:“是魔君叫你們這麼乾的?”
這話問出口他就知道了答案——如葉成疇此前一樣,這些陰靈對於靈神們仍有基本的敬畏,聽到這種問題,就隻會當做沒聽見的。果然,須彌人凶神惡煞地皺眉,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並未回答。
李伯辰就想了想,換了個方式問:“那麼是誰叫你們這麼乾的?”
這回須彌人仍是不答。他和徐城對視一眼,知道這也算是一種答案了。
他就又問了些旁的需要知道的問題,這須彌人都惡聲惡氣地說了。待李伯辰覺得再問不出什麼,徐城道:“李兄,這東西不能留。”
這陰靈剛才說“如今幾個祭司身上都有魔王的分身”,意思或許是說他們其實都算是靈主。這種情況有些類似徐城,要留下來、煉成陰兵,也許就會像當初處理徐城一樣,將自己暴露在某一位魔王的視線之下了。這麼看,的確是不能留,但自己和徐城身上的是靈神的一縷真靈在,這祭司則說他們身上的是魔王的化身在,這兩者有什麼區彆?
這個問題,李伯辰倒是略微知道一點。靈神的“真靈”其實類似人的“陰靈”,靈神將真靈分下一點來寄托在人的身上,這人就成了靈主。隻不過六位至高帝君因為已是氣運化身,因而他們的真靈也就被叫做氣運了。另外那些低階的靈神或是秘靈,因為還沒有占得大氣運,因而他們的“陰靈”仍叫做真靈。
陰靈這種東西,通常來說不可分割。靈神的真靈寄托在人身上,不是說他們將自己的陰靈割下來一部分丟在生界,而更像是自諸天萬界之中探出一支觸手——那分下來的真靈,仍是整體的一部分。隻不過由於諸界之間的限製,叫這分來的陰靈所見所聞並不能即時地反饋回去罷了。
譬如眼下徐城的身上就有風雪劍神的一縷真靈,因為得了自己的允許,劍神的真靈便暫時填充了徐城的陰靈,叫他在生界也能像常人一樣思考說話,而不必等到了北極紫薇天中時才恢複正常。待幫自己把事情做完了,這縷真靈回到了風雪劍神的那一界,便也會將在地所見所聞一同反饋到他的身上。
而說到化身這東西,一般指的是魔神所用的手段。靈神分出來的真靈、氣運,並非獨立的,可化身卻有獨立的思想意識,更像是魔神將自己完完全全地分出去了一部分。當初監醜朗部說自己行魔神手段,指的就是那個化身“無畏真君”。
如果這個感應王所說不假、他身上此時就有個魔王化身的話,那意味著那個化身是能自己思考、行動的。便是說,剛才所說所做的一切,那化身都是知道的。
魔王相當於帝君座下的元君。之前隋無咎同妖靈喜善大王作戰的時候,那妖靈便是借助身上魔王化身的本領將不知用了什麼秘法的隋無咎擊敗了。那種可怕的威能、神通,李伯辰今時今日想起來仍覺震撼。
可剛才與這須彌人祭司爭鬥的時候,乃至到了眼下自己套問許多秘密的時候,那化身怎如果存在,怎麼還不出手?
李伯辰意識到徐城的那句話或許有試探之意。他微微側臉瞥過去,果然見徐城也使了個眼色。
他便道:“也對。我這就把它給打散了。”
他此時是傾向於,這須彌人祭司所說的話該是半真半假的。魔王化身或許存在,但可能隻存於統軍妖靈那樣的大將身上,而未必輪得到他們這些做雜工的須彌人祭司。他便將手腕一抖,要把鐵索一緊,將陰靈擊散。
可沒料到話音一落,須彌人祭司忽然開口道:“你是靈主吧?你身邊這個該是你的陰兵,卻也有了靈性。你修的是陰符帝皇經?該已練到第四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