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向左側斜跨一步,魔刀之上電光閃耀,斜著去撥支牙斯的刀身。兩刀相交,隻聽倉啷一聲響,李伯辰不但未將支牙斯的刀勢撥開,甚至就連偏也未曾叫它偏一下!反倒他的魔刀被震得斜飛了起來,若非這刀身真靈與他融為一體,隻怕這一下就脫手了!
他隻覺半邊身子都又酸又熱,虎口都被震裂,心中已知道這支牙斯的蠻力遠超尋常人所能想象的範疇,要較力取勝,隻怕自己得修到靈照、洞玄境才有可能。且他掌中那巨刃也不是凡物,自己傾儘全力發出那一刀,竟隻在刀身上留下一道凹痕,要換做尋常的兵器,該早被削斷了。
而他出刀時又在魔刀之上施展術法、灌注靈力。此時兩刀一撤,支牙斯身上電芒閃耀劈啪作響,激得周遭空氣都有了微微的臭味兒,可他卻隻將身子一振,那電光刹那之間消失不見。又咧嘴獰笑道:“狗東西,酥酥麻麻倒是怪舒服,再來!”
話音一落再次大步進逼,仍是剛才那一勢又斬過來。李伯辰已知道了他的虛實,這一次就不再較力,而是身子一矮,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過他的刀鋒,用魔刀去斬他腰間的甲裙。支牙斯一刀斬空,可未及地麵就途中變招,又成斜劈之勢。此時李伯辰一刀斬在他甲裙上,隻聽鏘的一聲響,竟深入數寸,將這鐵甲給斬透了。而支牙斯的刀鋒已至,李伯辰再縱身一滾,使了個纏頭式將魔刀掠在身後。聽著當的一聲響、刀身傳來一股巨力——正將支牙斯的刀鋒擋住了。又斜跨出一步到了諾雅身邊,飛起一腳將她踢出了十幾步遠。
他雖然又閃過一擊而無恙,可看起來卻仿佛他被支牙斯的刀勢逼在地上打滾、又被一刀給抽走了。支牙斯低頭看了看被斬破的甲裙,笑道:“哦?你要救她?你連自己都活不了,又怎麼救?”
周遭羅刹發出一陣哄笑。十幾步之外窖中的丁敏歎了口氣:“戈將軍,這李伯辰的確有本事,可現在看,本事並不夠大。這麼下去他死定了,你該想想我們怎麼辦。”
戈玄白沉默片刻,道:“能混進營裡,有手段給我們發糧發槍的人,不至於讓自己這樣自蹈險地。我倒覺得,他是故意示弱試探虛實。”
丁敏皺眉道:“你好好想想,要是——”
他話說到此處,李伯辰再將魔刀握在手中,又慢慢走出兩步活動腿腳、舒緩筋骨,忽然站定,盯著支牙斯沉聲道:“你那刀是口寶刀,但那身甲就很一般了。支牙斯,聽說過不仁者天誅之這句話麼?”
西邊忽然迸出一聲巨響——一條線的營牆都傾倒下來,天邊慢慢變得發紅,似乎是哪裡燃起大火。支牙斯不再冷笑了,他說:“你這人本事不大,話卻很多。算了,不陪你玩了。本將還有正事要做。”
他抬手在巨刃上撫了一下,整麵刀身都變成暗紅色。驚人的熱量迸發出來,支牙斯站立之處因為這局部的高溫而生出一股小小的旋風。刀身之上的火星被旋風卷去,往四麵八方發散,而支牙斯站立其中,鎧甲和麵容被火光映得明暗不定,仿佛一尊降世的魔神。
所有人都被這可怕的威壓和氣勢迫得退出兩三步,就連遙遠西邊的喊殺聲和妖獸嘶鳴聲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支牙斯慢慢踏前一步,刀意與機將李伯辰牢牢鎖定,雙手擎起了巨刃,周遭土地上的積雪開始沸騰。
戈玄白與丁敏亦為這威能所懾。在這一刻他們了解為什麼這個羅刹將軍對西邊發生的事不是很在意了。因為他看起來的確有足夠的力量壓製一切叛亂——他甚至還沒有動用魔神化身之力。
就在此時,在支牙斯的氣勢已達巔峰之時,李伯辰忽然反手將魔刀拄在了地上,道:“山來。”
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忽然出現在支牙斯的頭頂,第四將軍支牙斯隻來得及用手中巨刃撐了一下,但眨眼之間巨刃就歪斜了。足有十幾間營帳大小、仿佛一座小山的青色巨石落了下來,又向地下陷入將近兩尺深,將支牙斯連帶周遭的數十羅刹壓成一灘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