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意識到他來自另一個世界這件事誠然叫自己獲得了不少優勢,可也帶來了許多煩惱。要是原來的那個李伯辰,絕不會在意“自己想法是否真是自己的想法”這種事吧。這些念頭他沒法對彆人說……但其實也是有一個人的。在孟家屯時自己可以將心中一切都說給小蠻聽,她永遠認真而專注,能真正地理解自己。
從分彆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月了。現在是八月,遙遠的高國應該溫暖而蔥鬱,她在做什麼呢?再有四個月……
他想到這裡,在心裡笑了一下。我這又是“優柔寡斷”了吧?可隻有她能理解我的優柔寡斷。好吧,至少我現在還需要這種力量。我得先用這種力量做成我想做的事,然後我才有可能試著降服它或者乾脆消滅它。隻希望等我擁有那種能力的時候,我還沒有改變太多。
他想到這裡,用手在冰涼的女牆上拍了拍,長出一口氣。這時聽著腳步聲,轉臉一看,著甲的楊寶瓶快步走了上來。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楊寶瓶說,“壞消息是,咱們死了三個人。兩個我的人,一個你的人。好消息是,是猙乾的——它還沒走。”
李伯辰暗暗皺了下眉。與羅刹相比楊寶瓶幾乎就是個人。但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有時候她會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似乎三條性命在那頭猙的麵前並不很值得珍惜。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這片土地,就必須要接受許多不同的價值觀,因而隻道:“你還要去看看它?”
楊寶瓶瞪眼道:“你前幾天答應我的!”
李伯辰點頭道:“隻是說我們應該有備無患。那是母猙,帶了個崽子。前兩天的時候在北邊那片小山裡待著,昨天往西邊去了,我還以為它們走了。現在看,它該是把那片小山當成了老巢,覺得周圍的地方都是它的領地。”
楊寶瓶已經習慣於他常常展示不為人知的本領,對他竟然知道這些事已經不感到奇怪了,隻道:“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去吧?這才是上午,還有一整天的功夫呢。”
李伯辰略一猶豫,本想說再觀察兩天才好。這幾天他向徐城問過這東西的習性,但就連風雪劍也對這東西不是很了解,隻說數量不多,大多是雌雄在一起,偶爾會有群居的現象。智力很高,但壽命不算長太長,隻能活上三四十年而已。
可剛才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情叫他覺得有點煩躁,而堡中已沒有大麻煩,雖還有許多的瑣事,但戈玄白於楊寶瓶的那個副手都處理得很好,並用不著他擔心。於是他略一猶豫,道:“好。那就去會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