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玄白心思細膩,但心思也就重。李伯辰笑道:“丟了什麼臉?戈將軍麵對靈照境也敢拔刀,已經是天下少有的猛士了,不要多想。至於糧草,放心,用不著一個月。”
他的這幾句話該是的確叫人安了心,楊寶瓶這時候便道:“怎麼呂金刀在你麵前是這個熊樣?你真是靈照啊?”
李伯辰在心裡又笑三聲。他除是靈照之外,更是在世的靈神!境界愈高,靈神之力便愈顯威能,區區一個呂金刀又能如何,羅刹又能如何?但當著眾人的麵,身為一軍之主,自然不好喜形於色,便道:“也許是他太不成器呢?你們二位一會兒把事情安排好,再帶上不當值的將官都到我這裡來。”
又抬眼向遠處看去,道:“我想起楊將軍你前幾天說的話——李都城當初為什麼能在北原立足?是因為把羅刹殺怕了。這些羅刹來得正好,我也要叫紅山原的王庭知道,黑葉堡不比李都城更好對付。想奪我這基業,就得拿命來填。”
天色微明時,李伯辰與諸將官已草擬了一套對敵方案。此世作戰與他來處大為不同。在那裡的中古時代,兩軍交戰時主帥穩居中軍,要麼在大勝時候才攜軍出擊,要麼在大敗時中軍不保。可此處愈是身居高位的將帥修為就愈發高強,因而大軍交戰,將帥們除去指揮之外亦要發揮極為重要作用——同敵方強者相互製衡,甚至親身上陣大展神威。
羅刹軍勢大,裝備也極為精良,要是慢慢發現李都城的部隊並非他們想象中的援軍,也許會立即攻城,那樣將給黑葉堡造成極為慘重的傷亡。於是李伯辰決定先叫羅刹人意識到,在他們包圍堡壘之前,可能先會被自己包圍。
此計商定,羅刹軍也終於到了。在剛剛露出魚肚白的天與地的交接處,一條黑線緩慢推進過來,最終在三裡地外停住。城頭官兵密切觀察敵軍動向,在發現他們隨後開始紮營時都略鬆了一口氣,李伯辰也知道自己昨夜放過呂金刀一馬、給了他一個台階,正是做對了。
六千青金石家族的精銳紮了一個大營盤,被驅趕來兩千多白祖原五部聯軍在東邊紮了一個小營盤。兩軍旗號不同,因而李伯辰可以輕易分辨出在五部軍紮營之後,大營當中又派出五個百人隊在小營附近建立了警戒圈。
雖然他心中早有預感,可見此情景仍忍不住微微皺眉。那五個百人隊該應並非是去護衛他們,而是去看守他們的——這兩千五部軍應該就是精銳部隊的肉食。這意味著即便他們沒什麼鬥誌,也必須勇猛作戰。否則拖得久了,不等他們戰死就要被活活吃了。
隨後大營中派出一個千人隊向前推進。行出一裡地之後,這千人隊在空場上來回馳騁,高聲呼喝以示威挑釁。如此奔行一圈之後回營,又有一個千人隊離營做了同樣的事。看起來這支羅刹軍的士氣極為高漲,軍中主將也指揮得當,比塹江江邊的支牙斯強上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此時呂金刀手裹繃帶看到羅刹軍的氣勢,心中情緒更是極為複雜。今夜之前他與諸部將商議的是如何守住黑葉堡——那並不很難。來者是精銳,他所帶的部隊更是精銳。要論單打獨鬥,一個混血能與羅刹平分秋色,可人再多些,兩個混血可以殺三個羅刹,十個混血就能把二十個羅刹打得哭爹喊娘,五十個混血甚至有膽衝擊兩個羅刹的百人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