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現實25(2 / 2)

羅蘅先跟她說了工作上的事情,楊仟仟先誠懇地道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可能導致發布會的推遲。

然後繼續說,“但我想還是不要推遲了,第一次發布會就推遲,不太好,給人一個不嚴謹的態度,再說了,主要是你,我隻是幕後人。”

羅蘅表示同意,“先這麼定了,如果明晚你實在難受,再說吧。”

“實在難受我就不上台了。一切靠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楊仟仟拉著羅蘅的手。

羅蘅嘟噥了一句,“怎麼和陸居安說一樣的話。”

“他還在外麵?”楊仟仟說。她披著一條羊絨披肩,裡麵穿著柔軟的灰色睡衣,蓬著亂糟糟的頭發,卻有幾分慵懶的風情。

“你和他發展到什麼地步了?”羅蘅還是克製不住好奇。

“我和他?發展?Hense你開玩笑吧,”楊仟仟擺出不可思議的麵容,從她咬牙切齒的語氣中仿佛能聽出他有多討厭陸居安,“他總是氣我,當然我也氣他,沒他我能多活幾年。”

羅蘅笑了一下,年輕的女孩啊,真是美好,“我當時和他在一起,是我先追的他,你懂的,我執行力很強,看準了就下手。所以他才對我沒那麼用心吧。”

楊仟仟一想,的確是這樣,羅蘅行事作風那叫一個快準狠,開的車都是路虎,能見到有幾個女人開路虎的,世界上就沒有羅蘅辦不成的事情,追不到的男人。

“他在逗你玩呢,”羅蘅一眼看穿,原來他對喜歡的女人是這樣的,小學生似的,愛你就要欺負你,羅蘅笑出聲。

“我又不是小貓小狗。”

狗逼急了也會咬人,但每次陸居安都很聰明的把握好度,懟她幾句就收工息鼓,再給她幾粒糖,她再找事就是她無理取鬨,比如說晚上的冰糖雪梨,她就不應該嘴賤去吃。

她不明白陸居安怎麼變成這樣了,最開始見她的時候,一副屌都不屌她的高冷範兒,見誰都肅著一張臉,怎麼現在說話就十裡九賤了。

楊仟仟整理著床頭散落的A4紙,說,“我們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共同撫養兒子,但不意味著我們兩在一起。你放心,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羅蘅合上電腦,挑了挑眉,真想錄下來,等楊仟仟打臉,“不用讓我放心,華國好男人多的是,總有我能看上的。”或許,該去找個男人排遣排遣了。

羅蘅收拾文件出去,陸居安已經不坐在那裡了,電腦還開著,水杯冒著熱氣,像是剛離開不久。

外麵已經天黑,海水呈現墨藍色,沒有白天的一望無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頭。

陸居安推門進來,手中拿了一小袋藥。羅蘅沒有說話,隻是對他笑了一下,出去了。

*

晚飯,鐘顧問問楊仟仟要不要吃,楊仟仟說,“吃不下,不吃了。”

她捧著小鏡子照鼻子,“怎麼辦啊,鼻孔撐大一圈,明晚還要萬眾矚目一下呢。”

鐘顧問被她逗樂了,很實誠地說,“您鼻孔就算是大了一些,也是最美的。”

楊仟仟還是惆悵,“美中不足,美中不足。”

林秘書給她送來芒果牛奶西米露,說是陸總讓她送的,他今晚在上麵舉行燈光電影頒獎節,意思是他還記得生病的母親。

楊仟仟喝著芒果西米露,陸星昀肯定想不到去火的東西,還是林秘書想的,林秘書就在旁邊等著,楊仟仟說,“和星昀鬨彆扭了?”

林秘書一愣,“我怎麼敢,隻求他彆發怒辭掉我,房貸還沒還呢。”

“老實說,林秘書,你買了多少套房子了?”

“額,”林秘書臉一紅,“第三套了。”

楊仟仟吃著西米露,不是滋味,全郵輪就她最窮,負債六千萬。

楊仟仟開導道,“你比我了解他,他也就不好意思一陣子,過段時間就想清楚了。”

林秘書輕輕地“嗯”了一聲,不太想上去找陸星昀,初一到初七一整周都沒和陸星昀聯係,初八來公司上班,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什麼話,要籌備上郵輪的事宜,一直到十二號才登船。

那天晚上,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

同樣的對陸星昀來說也是,美好得像是做夢,愚蠢得不像正常的他自己。他在露台上等林秘書,怎麼還不上來,怎麼還不上來。

那時他說,“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然後林秘書問了他一個問題,“陸總,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靈魂般的拷問。

他微微歪著頭想,所有人都叫林秘書林秘書,第一次與她見麵的時候是在六年前的7月24日,她梳著馬尾,穿著一件質感不好的白襯衫,黑鉛筆裙,一雙運動鞋,她緊張地自我介紹,聲音都帶著細小的顫抖,“陸總您好,我叫林——”

“你怎麼穿著運動鞋?”

她嚇得更厲害,“陸,陸總,我的鞋跟斷了,隻能穿這雙。”

“林秘書,你就沒有備用的嗎,或者買雙質量好些的?在陸氏工作,形象很重要。”

“對不起,”她彎腰,十分難堪,“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打臉遲來了六年,陸星昀雙手戳著太陽穴,像是思考的一休和尚,不可能,我這性感的大腦不可能沒有儲存林秘書的信息,再搜刮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嗎?”陸星昀第一次潰不成軍,敗下陣。

“我叫林暮月。”

“暮月。”陸星昀輕輕地喚她,名字像她一樣美。

林秘書笑著沒有答應,“所以,您現在明白了我為什麼不能答應您了嗎?”

明白了。他總想一步登天,一口吃成胖子,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獲得最大的效益,他自傲又虛偽,連林秘書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感到十分難堪,不了解她的名字,更不可能了解給她取名字的父母(即未來他的嶽父嶽母),她的家人,她工作以外的事。

“林秘書,好不公平。”你了解我,但是我卻不了解你。

“陸總,您要知道,在感情裡,沒有公平可言的。您也沒有試圖來了解我,你以為您已經掌握得夠多。”她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說出了答案。

就像在黑暗裡,敵對的雙方誰亮起燈暴露自己,就會被敵人打成篩子,感情雖沒有那麼恐怖,但是誰先愛了,誰先不愛了,誰就是輸了,誰就是走出來了。

林秘書深吸了一口氣,發現他今晚還特地噴了他最喜歡的香水,很淡的味道,掩在甜膩的糖果味裡,她忽然有點心酸,終於鬆開他,後退幾步,對他鞠了一躬離開。

晚上,送出一次被拒絕後不會送第二次的金幣,出現在她枕頭底下。

*

雲裡星移,一輪皎月彎彎,掛在暮色四合的天空,鹹味的海風呼呼吹著。

陸星昀端著酒杯,抬頭望月,月是那個樣子的,俄然黑霧飄過來,朦朧了月色。

“暮月,”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林秘書終於上來了,她穿著一件奶白色的長及腳踝的呢子,一雙紅色低跟鞋,笑著說,“你叫我做什麼呢?”

陸星昀走到她身邊,“你冷不冷?”

林秘書抿嘴,搖搖頭。

“我叫你暮月。”

林秘書還是搖頭,“工作上叫林秘書,生活上叫我的名字。”

陸星昀何等聰慧,有生活,說明有轉機,“你不生氣了?”

“我怎麼敢生您的氣,”嘴比腦子快,標準的林秘書拍馬屁式發言,改口道,“我沒生你的氣,隻是當晚有點生氣,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一開始就求婚,不尊重我……”

陸星昀羞愧地撇過頭,又舍不得不看她,目光很快回到林秘書臉上,“我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不僅僅是工作。”

“哦。”林秘書走近欄杆,底下是紅毯頒獎典禮。下麵好像還坐著他的前女友還是炮友,頓時心情不好起來,指著底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在抬頭對您笑呢。”

陸星昀臉一下子就冷了,台下的女人訕訕地低下頭,沒再看他。

“隻是前女友,誰還沒有前女友,我都27了,沒有生理不正常。”陸星昀解釋,不想再等下一個星期。

初一到初七,他沒還沒過一個年這麼憋屈過,滿腦子都是林秘書的影子,思念把他的心放在溫火上烤來烤去,還不忘翻麵地烤。打她的電話還關機了,去C市找她,慫到不敢上樓,誰都不知道這事兒。

“我已經半年沒有找過她們了,真的,你全都知道,以後也不會。”

林秘書餘氣未消,冷風一吹,腦子開始理智起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

她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的新鮮感能持續到什麼時候,把我丟棄後,當然,那也是證明我沒有吸引力沒有手段,如果能談戀愛,分手後,我連工作都沒了。”

“不會的,”陸星昀固執地說,“不會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頭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人。

“陸總,我需要考慮的事太多了。”

“你為什麼不能直接享受呢,就算分手了,我說就算,我們一定不會分手。那分手之前也是很快樂的,遵從本心,我二十多年一直是這麼過的。”

“對不起,我們不一樣,家世,地位所有。”

她不知道,女人在一樣樣數落自己的缺點,擺在男人麵前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動搖了。你看,我這裡不好那裡也不好,你為什麼還喜歡我呢?男人接下來會說出她一堆優點,我喜歡你什麼什麼……

陸星昀沒有這麼說,他誠懇地說,“你了解我,我正在了解你,我喜歡你,你也會喜歡我,這就夠了。”

“可是……”

陸星昀伸手蓋上她的唇,“我不想聽了,沒有可是。”

她的唇太軟,他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