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檸在卸妝，其實懷孕後她很少化妝，之前用的護膚品也全部換成了孕婦可以用的。不過今天例外，畢竟是頒獎典禮，她要是素顏去肯定不行。倒不是素顏臉色多差，隻是舞台效果，淡妝也比素顏更好。
她卸了妝，臉蛋白淨，沒有一點瑕疵。
賀晉榮看著她擦乾淨臉，過去親了她一口：“洗澡嗎？”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樂檸說。
“真是可惜。”賀晉榮笑道，“你先洗。”
樂檸洗了澡，坐在窗台上擦著頭發，臉看向落地窗外。
他們住的樓層很高，可以看到這座城市的夜景。
港島的夜景和京城不同，京城是現代化的，港島更有年代感，就像是上個世紀的舊電影，搖曳的燈火，讓人沉醉。
樂檸靠著牆壁，擦著頭發，沒一會，賀晉榮穿著睡衣出來。
他走到樂檸身邊，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幫她擦頭發。
樂檸躺下來，枕著賀晉榮的大腿，低聲說起晚上的頒獎典禮：“我以前，很想拿獎。”
“我或許是一個幸運的人，能學表演，進娛樂圈，但同時我也不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所以進了娛樂圈之後，這條路我走的很難。”樂檸閉上眼睛，不管前生今世，輕聲述說著，“有時候我一度都快放棄演戲了，但我遇到過一個前輩，他說，我是有天分的，讓我堅持下去，這個圈子並不隻需要流量，隻需要女主角，想大紅大紫很難，但是隻要堅持，能吃苦，時間長了，想有戲拍還是很容易的。”
“我相信了，可是後來我常常會想，也許也沒有那麼容易。”
你不夠紅，往往幾個月甚至半年、一年才能遇到一個不錯的角色。所以她有段時間過得很難，沒有錢，連幾塊錢一桶的泡麵都快吃不起。
可她還是不想放棄，想演戲，想拿獎。
那時候在劇組裡，她們那些小演員就暢想著，自己的哪一天拿了獎，從今以後再也不缺戲拍。
可是樂檸沒有等到就死了。
樂檸說著坐起來，她頭發半乾不濕，隨意披在身上，她看著賀晉榮，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能喝酒就好了。”
賀晉榮果斷說：“不行。”
“我不能喝，你可以啊！”樂檸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賀晉榮目光深沉的看著樂檸，沒有說話，樂檸去外麵客廳，客廳酒櫃裡放了十來瓶酒，價格幾千到上萬不等。
樂檸隨便拿了一瓶，然後拿了個高腳杯，想想拿了兩個高腳杯，將其中一杯裝滿白水，然後進了臥室。
將紅酒和高腳杯放在賀晉榮麵前，樂檸雙手捏著裝滿熱水的高腳杯，鄭重說：“我今天高興，想慶祝，可惜喝不了酒，所以你幫我喝好不好？”
賀晉榮沉默了一瞬問：“你不是不喜歡我喝酒？”
“可是今天高興啊！不醉不歸！”樂檸一臉無辜的看著賀晉榮，“難道你不為我高興嗎？”
賀晉榮無話可說，認命開了紅酒，倒入杯中。
酒紅色的液體衝入杯底，晃蕩開，賀晉榮指間夾著高腳杯，搖晃了一下說：“今晚喝醉了不能怪我。”
“當然不怪！”樂檸笑眯眯的，喝了一小口水。
有點燙，樂檸喝完了吐吐舌頭，賀晉榮看得好氣又好笑：“得了，你讓我喝，我能不喝？你也不用拿著杯水裝模作樣。”
“我是真心可惜。”樂檸說，“一般這種時候，誰不是不醉不歸？”
“委屈你了。”賀晉榮輕笑，又倒了一杯紅酒。
樂檸也沒非要灌醉賀晉榮，隻是一時興起，而且這種時候，看著夜景，喝著紅酒，再美好不過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隨著喝的酒漸多，賀晉榮每句話之間的間隔越來越長。
不知過了多久，他靠著玻璃，微微低著頭，像是睡著了。
樂檸傾身過去，親了親他的唇，笑著說：“我愛你。”
“聽到了。”賀晉榮聲音很低。
樂檸訝異：“你裝醉？”
賀晉榮吻住樂檸的唇，舌頭正要頂入，突然想起自己喝了酒，最終隻在樂檸嘴唇啃咬了一下：“我也愛你。”
樂檸不找麻煩了，淺笑著看著他。
* * *
樂檸慶祝的同時，她的粉絲也陷入了狂歡之中。
之前金熊獎樂檸連提名都沒有，當時就有黑子噴樂檸演技不行，能拿到三月這個角色全是因為她老板娘的身份，所以這次金熊獎她連入圍都沒有。又說樂檸沒獎沒作品，還整天賣演技人設，實際上演技跟以前比頂多是負一百和負五十的區彆，彆說吊打其他小花了，根本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之前金象獎提名公布，正好是潘雪自殺沒多久，時間比較敏感，樂檸粉絲整體比較低調。
但現在，潘雪早已經恢複，網友已經能夠客觀評價這件事。
潘雪自殺，外界輿論是一個因素，她自己不自愛也是一個因素，樂檸有錯嗎？沒有，除了一年多前和潘雪拍戲時發生一些摩擦，在潘雪出事之後，樂檸根本沒有發表任何落井下石的言論。
就連仇陸，就算和潘雪分手鬨得不太愉快，在這件事上也沒有什麼錯。要說跟潘雪自殺事件有瓜葛，也就是他的粉絲集火攻擊潘雪，致使潘雪自殺。雖說粉絲行為偶像買單，但真要說，眾人也隻能在言語上譴責仇陸，他實際上也沒什麼錯。
潘雪自殺的風波已經過去，樂檸作為一個無辜被波及的路人，如今她拿了影後，狠狠打了黑子們的臉，粉絲們當然不願意再繼續低調下去。
於是一時間，微博論壇，粉絲們從樂檸今晚穿著討論到樂檸在頒獎典禮上疑似秀恩愛，再討論到樂檸拿的獎項，開始大誇特誇。
樂檸並不是九零後女演員中第一個拿影後的，也不是拿影後年紀最小的一個，但她卻更紅。
而且樂檸粉絲也不會拿樂檸跟另一名拿影後女演員比，而是整體來比較，另一個拿了影後的人，人氣不如樂檸，存貨和商業價值都不如樂檸。而那些流量小花，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在獎項上和樂檸比較。
畢竟樂檸有影後，彆人沒有。
這下子，之前嘲樂檸沒演技的那些人全都閉嘴了。
當然也有人硬要說“今年的金象獎發大水了，樂檸都能拿獎”這種話，但這種話沒有人會去在意。金鶴、金象、金熊是國內三大電影節，含金量都遠非其他獎項可比。
樂檸的演技不能說是女演員中最好的，但從《三月》的片花來看，樂檸演的的確不錯，說發大水，沒有人會相信。
於是這一晚，樂檸的粉絲陷入了狂歡之中。
* * *
但樂檸不知道這些。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沒有喝酒，卻覺得自己醉了。
她放肆的和賀晉榮接吻，他剛掙紮著去洗了個澡，現在身上的酒味稍微淡了一點。隻是吻著吻著，他有了點反應。
雖然醫生說過，懷孕過了頭三個月就可以，但賀晉榮卻不敢放肆，側躺在一旁，閉上眼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樂檸放肆的笑聲卻在耳邊響起，賀晉榮睜開眼，咬牙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樂檸眨眨眼睛：“什麼？”
她擺明了不承認，賀晉榮眯起眼睛，握住她的手，將之往身下帶。
“我手好累啊！”樂檸壞笑著說。
賀晉榮冷笑，手肘撐在床上，親吻著樂檸的右耳，低聲說：“我記著了，等孩子出生再還。”
那至少得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樂檸才不怕他，握著手裝可憐：“我手真的好累啊！”
賀晉榮從樂檸額頭親到嘴巴，他的呼吸有些沉重，氣息噴在樂檸臉上，她心裡有些不忍，輕聲嘀咕：“你不能說句軟話嗎？”
賀晉榮的吻落在樂檸唇角，聲音低啞：“求求你。”
樂檸嘴角翹起，張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