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其實林蔚然不知道, 她所慮的所倚仗的正是林昭然一開始所擔憂的。
她第一計就是顧忌這點, 奈何天不遂人願, 謝洲根本沒有後續動作, 以致於她準備的後續都用不了。不然還真能如林蔚然所願, 謝家悄悄地暗察。
但是林昭然顧不得了,她能感覺到, 在謝家的堅持之下, 侯府是越來越不敵了。最終會不會鬆口, 她不知道。可她是真的不想重蹈覆轍了。如果這事她謀劃了那麼久, 都不曾成功的話, 這會讓她對未來不可更改對命運無法改變這一點產生深深的恐懼。
而且, 特彆是經了投壺這事,讓她越發覺得林蔚然礙眼礙事。
“真的假的?僅繞著看一圈,便能判斷出來, 不用去淨室除掉衣裳查看麼?”小姑娘們沒見過這樣的, 不由好奇地追問。
羅穩婆罷罷手,自得地說道,“不用, 老身隻消一眼便能看出來。”
林蔚然冷眼旁觀,看著她吹牛,時下女子多著裙, 裡麵還有一條打底的褲子, 隔著這層層疊疊的衣物, 這穩婆從何判斷一個未婚女子的貞潔?彆和她說什麼獨門技巧, 她不信!況且就算真有這樣的能人,也不會是眼前之人!此人眼睛渾濁不堪,臉部瘦削,一臉的刻薄之相,實在不像是個好人。
“那是怎麼做到的啊?”
“她有獨門的觀人技巧,其實這真的假的她有沒有這本事,試一試便知道了。”張氏笑道,“各位夫人以為如何?”
“這不好吧——”有夫人覺得不妥,萬一這羅穩婆胡說八道,中傷了自家小輩,那可怎麼辦?
而且在此的姑娘都是金枝玉葉,哪有讓一個粗鄙婦人評頭論足,並且拿女子最在意的貞、操說事,即使她真有那觀人的本事也不行!
好些夫人頻頻看向李氏,此時老夫人不在,隻有李氏能阻止他們府上的二夫人了。
而李氏早已得到小女兒的暗示,並不出聲。
“沒什麼不好的,不過是略看一眼罷了,難道諸位夫人對自己的閨女沒信心?”張氏淡淡地反問。
誰特麼敢接這話!
眾夫人一個個心裡憋著氣,這張氏發什麼瘋,提出這麼不靠譜的提議也就罷了,隨隨便便就將軍,還不容她們拒絕!
“沈夫人,此處就你身份最為貴重,也就隻有你能阻止瘋魔的林二夫人了。”
是的,瘋魔,此舉在她們看來與瘋魔無異,那羅穩婆本來就是博君一樂的玩意,張氏卻讓那麼多貴女做她的試驗品,簡直不知所謂!
沈夫人肅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周夫人握緊了女兒周顏的手,看著沈夫人,等候她的決斷。
此時,張氏還在說,“且咱們侯府已接到消息,今年皇上欲擴充後宮,甄選良家子,羅穩婆已是咱們太原府負責檢查女子清白的嬤嬤。諸位若是有意將女兒送進宮中的,都繞不過這一關。身正不怕影子斜,此時不過是相看,並未有任何妨礙,有何不可?”
張氏就差說,在她如此這般的解釋下還有不願意的,其原因就耐人尋味了。
林蔚然冷冷地看著,如果她沒有**,如果她不是侯府養大的,但凡她的母親是來這裡的夫人中的某一位,她一定會鬨。她寧願脫衣被人光明正大地驗身,也不受這鳥氣。這裡隻要有一個人一家敢這麼做,就能製住張氏,讓她心生忌憚。可惜,林蔚然環顧一周,大家都怕事,沒人敢做這領頭羊。
迫於侯府勢大,好幾位夫人敢怒不敢言。
“這是要鬨什麼幺蛾子!”
張氏這話讓人想到南陽侯府在宮中的昭儀娘娘,沈夫人揉揉額角,怎麼就那麼巧,老侯夫人去換衣裳了,由得張氏這個混不吝在此胡作亂作!
沈夫人安撫道,“放心吧,且看下去,量她也不敢亂來!”
這時誰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太吃虧了,後續的閒言碎語怕都得衝這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家去。到時候人家一句‘彆人不怕相看沒有反對,為何你第一個反對,莫不是你家的女兒有什麼不妥吧?’能將人氣死。
南陽侯府,此舉她們記住了!
而且有人已經看出來了,張氏此舉另有所圖,定是衝著某一個人去的,她們應該沒事。
所有夫人當中,謝夫人可以是最擔心也最不擔心的人。她沒將女兒帶來侯府,自然沒有諸位夫人的擔心。可不出意外的話,侯府會是他們謝家的親家,如此行事,實在是不像樣!
“這樣吧,咱就試試,估且一樂。咱們先將她眼睛蒙上,然後再從外麵找幾位剛嫁人的新婦扮作姑娘家混入其中,且看她能不能分辨出來,如何?”
林蔚然想笑,她覺得張氏此舉,狠辣是夠狠辣了,卻也相當地沒腦子,且完全沒有大局觀。你想啊,她此舉完全是強迫諸位夫人以及眾小姐陪跑。她們指定不會讓各位小姐名聲有損的,但這些夫人和小姐們不知道啊,自然不會樂意配合,且張氏還是拿捏著在場姑娘們的清白說事。
即使能如願將自己設計進去,惹了在場諸位夫人的反感,也是得不償失。即使是老夫人出手,怕也不敢拉那麼多人入局,得罪一個可以,得罪所有,咱們侯府也得罪不起!
張氏這是作死,手段簡單粗暴,果然是商戶所出。
可是林昭然呢?難道她不曾預料到這樣做的後果嗎?竟然任由張氏亂來。
其實此時林昭然確實也看出這個計謀的不妥來了,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不該得罪的已經得罪了,難道要叫停嗎?她不甘心。
夫人中有知道和瘋魔的張氏說不通的,隻能去壓一個平民,“羅穩婆,你可有把握?想清楚了再回答。”
“回夫人,奴婢觀人近二十年,從未有錯,且放心。”
“那你可睜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不要有誤,否則小心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