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宮令箴皺眉, 直覺裡麵有事兒。
“說詳細一點!”
“是戴良, 近來不知道怎麼的, 於差事上諸事不順......”暗三詳細說了戴良不順的事, 然後又說了戴寡婦是聽了城隍廟廟祝之言才生了替兒子聘林四姑娘為妻的想法。
“屬下查到廟祝之所有會對戴寡婦說那樣的話, 確實是收了人家的錢財受人所托,但幕後之人沒有查出來。”
宮令箴冷哼一聲, “哼, 我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這一招和當初羅穩婆那招何其相似, 還有她曾寫給謝洲的那封信, 一貫的手法!隻是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些!
“咦, 這手法好熟悉啊。”暗一探頭。
“你是說誰?”暗三問。
暗一咕噥了一個人名。
暗三皺眉, “主子,您說她圖的啥?抱錯也不是林四姑娘的錯,現在各自回了家, 就各安天命,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得了。”
還非要乾涉人家的姻緣,這不是有病是什麼!連一向脾氣好的暗三都覺得她手伸得太長了。
圖啥?宮令箴看著遠處的殘荷不語。
他隱約能猜到她一些想法,俗話說嫁人是女子第二次投胎。
林昭然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心氣高,說難聽點就是多張,善妒。
這樣的人, 她怎麼能接受林蔚然嫁得比她好呢?即使隻有一絲絲可能, 她都不允許, 所以她使計, 想讓林蔚然嫁入戴家。
她應該是懷疑那天的事了,並且還懷疑到了他身上,她想掐滅林蔚然高嫁的可能。
“屬下發現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主子還沒說話呢,暗一就直接來了一句,“有什麼說什麼,主子自有判斷,你可不要自作主張。”
暗三瞪他,暗一年紀最小,卻是他們當□□夫最好的,但性子嘛,一言難儘!要說自做主張,暗衛中最愛自作主張的人就是他了。
“屬下發現林四姑娘和她的婢女悄悄前往醫館看過大夫。屬下去問,那大夫說是病人的私事,一個字都不肯透露。不過屬下打聽到,那大夫姓吳,在鹿渭鎮挺出名的,最擅長婦人病,不管是保胎安胎或者婦人身上不適,他都能治。”
至此,暗三彙報完畢,事無巨細,整間房室無一人說話。
擅長給婦人保胎安胎的大夫,未必不擅長落胎,隻不過後者畢竟不是什麼好事,一般都不會在明麵上傳揚。
聞言,宮令箴想到某種可能,先是一驚,接著是喜悅漫上心頭,接著便是臉一黑,想到造成這種結果的某個屬下,“暗一,你給我出來!”
暗一一愣,然後出來,跪下。
宮令箴瞥了他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可知罪?”
“屬下知罪。”
“你這回認罪倒是挺爽快的。”
暗一歡快地問,“公子,咱們何時去接林四姑娘?不對,貌似要先遣官媒上門提親!”等公子成了親,他就能改稱呼了,不稱公子稱爺,多霸氣!
暗一可沒想過林四會做外室,主子不近女色多年,好不容易有一個肯近身的,不娶妻改納妾?他都懷疑主子還能不能找到一個他肯屈尊降貴肯親近的女人!
想到這,暗一一臉的嫌棄,主子太挑嘴了!
況且她肚子裡的孩子說起來還是他保下的呢。一想到這,暗一美滋滋,他真覺得自己好聰明機智!
宮令箴挑眉,他這屬下臉上的戲真多,“就你能!”
暗三抓頭,他不知道怎地主子和暗一就說到提親上頭了。
林蔚然**宮令箴一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隻暗一和宮令箴知道,再無一人得知。
“近來她會到鎮上對嗎?”
“是的,林四姑娘和陳掌櫃約好了見麵談木炭的事,這兩日必然要到鎮上來的。”
“你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她。”
然後宮令箴又安排了暗三去查證一件事之後就揮退了兩名屬下,開始處理公務。
沒多久,暗三匆匆趕回,“主子,你所料不差,林四姑娘果然在那吳大夫那裡買走了東西,那是一瓶落胎的藥。”
暗三現在才回去過來剛才主子和暗一的反應,原來主子和林四姑娘——嗬嗬,他們要有小主子了。但一想到林四姑娘竟然買那種藥,心不由得一揪,她竟然想流掉他們小主子,咋能那麼狠心呢?
宮令箴聞言,麵容一肅,“知道了。暗一,今晚你走一趟棗林村,將那藥給我換了!”
掛在房頂上偷懶的暗一一個趄趔,差點掉下來,然後又聽到他家主子陰森森地補了一句,“反正這樣的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應該駕輕就熟了。”
暗三抬眼,看著他幸災樂禍,林家在棗林村的房子他是見過的,就一個門作為進出口,窗小小的還是木窗戶,看他這回怎麼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務。
暗一淚,沒良心的,沒有他上回偷換了避子湯,他哪來的兒子?但是沒有辦法,人家是主子,他們這些做人家暗衛的,隻能乖乖聽話。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暗一迎風感歎。
而他沒有想到,同樣的感歎在幾天後還會發生,讓他當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都後悔將他倆湊一對了,儘欺負他!
事情安排下去,宮令箴將人揮退,迅速地處理積攢的公務。
暗一和暗三一前一後挑了位置藏好,但暗一本就不是個安分的,這會一個勁地挑釁暗三,“沒用的東西,林四姑娘想要一口鍋你都辦不好!”
暗三氣道,“你行你來啊!”
“我來就我來!這有何難,非得讓你們瞧一瞧為什麼我能是暗一!”
分神了一會聽著兩個屬下拌嘴,宮令箴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回暗一怕是要失望了。
三日之約很快就到了,這一回林蔚然和林則然一道,依約前往。
“這是一種新炭吧?”
陳掌櫃握著一根長木炭,眼睛放光,光憑手感,他就能判斷這木炭的品質很不錯。
“是的,它被名為姚金炭。”
“姚金炭姚金炭,好名字!可以試一下炭嗎?”陳掌櫃迫不及待想看這炭燃燒的效果了。
“當然。”
......
“可惜煙有些大。”陳掌櫃略有些失望,都怪這炭品相太好了,讓他不自覺地對它產生了高期望。
炭可以有很多缺點,獨獨煙這一條最影響品級的評定。如同白璧微瑕,又如同絕色美女有狐臭。不過這樣的品質也能與銀絲炭相提並論了。
“如果煙少一點就好了。”陳掌櫃呢喃。如果能做到這樣,品質能上一個台階,他有把握將之打造成另一個銀霜炭!
林蔚然算是深知這炭的缺點的,何況這缺點還是刻意弄出來的,可是不這樣的話,他們護不住。
“沒辦法啊,陳掌櫃,咱們這炭隻能做到這樣了。”
她一副無奈的樣子,讓人無法再說出苛求的話來。
“這炭的品質我看了,介於銀霜炭和銀絲炭之間,也就是說,它的品質在二等炭和三等炭之間,但由於它是一種新炭,被人們所接受需要一段時間,價值肯定不會那麼高。這樣吧,我給八百文錢一斤,以示誠意。”
八百文!還是一斤!林大哥後來得知的時候呼吸急促。
不過此刻在此地的人是林蔚然和林則然,兩人不管內心如何波動,麵上都很能端得住,叫人看不出端倪。
林則然因為對炭市了解最深,所以對陳掌櫃給出的這個價接受最快,這個價其實比他預料中的要高一兩百文,確實很見誠意了。他妹妹看人的眼光不錯。
林蔚然對這個價錢也還算滿意,要知道她當年老爸燒了一批炭,賣出去也隻是一塊一斤,真是虧了虧了,老爸該來這裡賣炭的,定能發家致富。不過他這門手藝沒想到最終倒便宜了她。
儘管她知道吉祥炭鋪子得了姚金炭一番動作之後,或許一斤能賣上一兩銀子二兩銀子,但那也是人家的本事,眼熱不得。
“但每個月供給我們吉祥炭鋪的姚金炭不得低於一千斤,並且品質不得低於現在的樣品,你們能做到嗎?而且,你們不得再將姚金炭賣給彆家,如果你們能做到這兩點,咱們就簽訂協議!”在商言商,陳掌櫃將自家的條件一一擺出來。
這條件一看就是久經商場的,不僅要了獨家權,對供貨量還作了要求。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意的意思,林蔚然朝她二哥點點頭。
然後林則然就出麵談了一些合作的細節,比如何時交貨如何運送以及如何結算等等,最後簽訂協議的時候是林蔚然簽的,林則然畢竟是書生,沾上這商賈之事不太好。
從吉祥炭鋪出來,兄妹二人分開,這是他們在來鎮上之前就打算好的。如果事情進展順利,他們就分開,林則然要去訪友,林蔚然想逛一逛,並約好回去的地點和時辰就行。
林蔚然等林則然走遠之後,才帶著晴雪準備去布料鋪子看看。對於肚子裡那貨,她有點沒轍,想不要吧,有點下不去手,雖然藥都已經買回來了,但好幾次拿在手裡,總是猶豫。現在她有些消極地做著兩手準備。
想著這事,她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幸虧有晴雪陪著,不至於讓她被人撞倒。但是意外總是不經意地發生。
哐當——
“姑娘,你銀子掉了。”有個白麵少年指著她的腳邊。
林蔚然一看,搖了搖頭,“不是我的。”然後就拉著晴雪走開了。
再轉過一條街,又有人拿著兩粒金珠拍了拍她的肩,告訴她,“姑娘,你掉了兩枚金珠。給你,拿好,彆再掉了啊。”
林蔚然有些懵,怎麼感覺今天財神爺總往她身上撞呢?而且還是偏財,不過,“你弄錯了,我身上沒戴金珠,所以不是我掉的。”
這一回她拉著晴雪,走得更快了。
徒留暗一駐守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