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乍然見到林昭然, 林家人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尤其是林父林母, 曾經對她是真心疼愛。她不告而彆的頭兩天, 兩老以為她遭遇了什麼不測, 林父眉頭緊鎖憂愁滿麵,林母是哭得暈了過去。這段時間他們才漸漸地平複過來。
林大哥林大嫂等倒是沒什麼所謂, 從她倆身世被發現, 林昭然的離去以及林蔚然的歸來, 他們都算適應良好。
特彆是林蔚然的性子好, 處起來比林昭然在的時候要好多了。儘管林蔚然也沒咋乾活, 但不知怎地的, 林家人也不大在意這點。
大約是林蔚然身體力行潛移默化的影響,讓林家人都有了這麼一個意識:一個家一個集體,想要過得好, 需要的是分工合作,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不能出力的老盯著出了錢的人,覺得人家偷懶不出力,而出了錢的人也不能老盯著彆人沒拿錢。都得有為家裡做一點貢獻的自覺。
不管如何, 來者是客,林母掏出鑰匙開了大門。
侯府的三輛馬車依次駛了進去,幸虧林家的院子夠大, 停放了三輛馬車也不顯擁擠。
“爹娘快來看, 我在府城給你們帶回來了一車的好東西。”林昭然聲音歡快, 指使著下人將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林蔚然略看了一眼, 有布匹、褥子、皮毛?都是過冬之物,還有一些府城有名的吃食,置辦的這些禮,也算是急人之所需,挺有心的。
林昭然看向林蔚然,“四姐姐,我也給你帶了禮物,你剛回到村裡,怕是住不習慣吧?”
林蔚然想笑,侯府的族譜都改了吧,她叫她四姐姐是遵照哪邊的叫法?還有,林昭然這話是提醒她侯府和棗林村的境遇落差?
“還好,謝謝你的禮,但家人待我挺好的,我並不曾缺什麼。”林蔚然淡淡地回絕她的禮物。
林母有些無措,“昭然,你有心了,但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不必從車上卸下來了,我們不能收。”
林昭然一愣,然後一臉的受傷,“這是為啥?難道你們都不當我是你們的女兒了麼?”
“蔚然和你同時被兩家抱錯,是我們林家還有蔚然占了便宜。你在咱們家吃苦了,咱們哪能還要你的東西呢?”家裡情況好了,她還想略做補償呢。
不為什麼,就為這良心過不去,侯府將蔚然教得很好,反而是他們林家,非但沒有給昭然提供富裕的物質生活,連教育都......總之,不能收。
林昭然是不知道林母這樣的想法,否則心裡肯定要氣死了,恐怕寧願把東西扔了都不給林家。
林蔚然略站了一會,便打算進屋了,和家人說了一聲,又朝林昭然略略頷首,便回了房。
她這樣,其實有點兒失禮的,這還有客在呢,多思一點的人恐怕會以為她不高興呢。不過林蔚然覺得隨便他們以為了,她真是太累了,得回去躺躺。
林昭然看著林蔚然住進了她之前的閨房,不由得咬唇,衝著林父林母說道,“爹娘,我已經訂親了,這次恐怕是我成親前最後一次來看你們了。”
成親之後,怕是更無機會相見。
聞言,林則然看了她一眼,然後抿緊了唇,她敢告訴爹娘她的未婚夫之前是蔚然的嗎?
當然,他也知道這樣想很沒道理,這婚約是侯府自己的資源,不會便宜外人。
這一切也不是他們故意造成的,是造化弄人。蔚然雖是既得利者,卻也是無辜的,那些不是她主動去謀來的。所以,既然事已至此,昭然又何必說出來刺蔚然的心呢?
他承認,他會這麼想是偏心,偏心蔚然這個妹妹。
“所以這次呢,我想在家裡小住兩天,可以嗎?”林昭然希冀地看著林父林母。
“可是——”林母為難,家裡已經住不開了。其實客人來了一般都住廂房,但她知道林昭然不喜這矮小昏暗的廂房的,她要住下,住哪?
林母的為難與遲疑讓林昭然很受傷,“娘,以前你說過,即使我嫁人了,家裡也永遠給我留著一間房的,我還以為這話一直作數的呢。不過算了,我也能理解,但我還是舍不得你們——”
林大嫂翻了個白眼,她這彆人家的小姑又在作妖了,不辭而彆之後,還想讓家裡永遠給她保留一間房?臉咋那麼大呢!
“昭然妹妹說笑呢,你帶著這麼多人來,咱們家也住不下啊。”
“大嫂放心,家裡隻我和點墨住下,其餘人去鎮上的客棧住,後天走的時候再讓他們來接就行。娘,你不必為難,我和點墨就住廂房吧。”
林大嫂撇嘴,隻有廂房,愛住不住。
泥房隔音不好,林蔚然在屋裡聽著林昭然對林父林母的稱呼,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無論是在原著中還是現在,林昭然對棗林林家都不曾心懷善意,甚至連視而不見任其自生自滅都做不到。
如果她真心將林父林母當作爹娘的話,又如何忍心壓著林二哥不許他出頭,甚至屢次出手斷他的仕途斷他的前程?
難道她不知道林二哥承載了林家一家子的希望嗎?
難道不知道,她這樣做,會讓林父林母更受打擊嗎?折磨他們的孩子比直接折磨他們讓他們更受傷害!
在原著中,林父林母早早花白了頭發,佝僂了背脊,何嘗沒有這方麵的原因,看不到希望啊,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林蔚然真不知道這聲爹娘她怎麼叫得出口?
林母收拾了廂房讓林昭然主仆二人住下,其實也不用怎麼收拾,房間打掃乾淨,將床抹乾淨就行,鋪蓋他們自己帶了。
次日,照例是林母在廚房忙和,林蔚然一如既往地像往常一樣準備去幫忙燒燒火,陪陪林母。
可這次等她剛到廚房門口,就看到了坐在她專屬小板凳上的林昭然,在乾著她平時常做的事——燒火。
原來廚房裡是有燒火的小板凳的,隻不過有點矮,林蔚然坐著不舒服。
林父無意間發現了,於是特意給她打了一張新的,這小板凳比之前要高一些,坐著也舒服。
察覺到林蔚然的到來,林昭然側過頭一笑,“四姐姐,我很久沒見娘了,今天就由我陪著娘說說話,你不會介意的吧?”
林蔚然搖頭,“不會。”才怪!但能怎麼辦,把她拉起來,自己坐下去?
“來者是客,你隨意。”說完,她轉身走開。
林蔚然也不是軟柿子,小小地刺了她一下,直接點明了她客的身份,提醒彆總以原來的身份自居,不然心口不一的樣子太難看。
林昭然看著她的背影直至不見,然後咬咬唇,“娘,四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剛才林母一直忙著和麵,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官司。
“沒有吧?蔚然性子挺好的。”林母分心和麵,不甚在意地回道。
會心一擊!她是什麼意思?林昭然心中很是不悅,是說她性子不好咯?
林昭然坐下燒火,這活她以前也是做慣了的,好一會之後,她才理順了氣。
“娘,有段日子不見,家裡日子是不是好多了?”林昭然看著她手上的白麵,試探地問。
“是啊,這還多虧了你姐呢。”林母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隨口回了句。
沒錯了,燒製木炭的法子就是林蔚然想的,可是她又是從哪得知的呢?林昭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