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莊稼漢倒是沒有追上來,二人一口氣跑上了坡,站在坡上往下看,仍舊能夠看到那莊稼漢用鐵鍁瑤瑤指著景長樂,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他們是誰?”羅儀瑞喘著氣問道。
景長樂臉上滿是憤恨,說道:“是爺爺的兒子。”
爺爺的兒子?
這個形容很是古怪,不過細一想也就能夠理解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羅儀瑞覺得這裡邊應該會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
景長樂乾脆坐在了上坡上,羅儀瑞也跟著坐下來。
他銜了根草在嘴裡,悠悠說道:“我跟你說過我是孤兒吧,是爺爺撿到的我,那時候爺爺的兒子,就是剛才那男人,家裡隻有一個丫頭,一直想要兒子,但是回回去查回回都是丫頭,每次都要打掉再懷,我哦就是那時候到他們家的,他們那時候倒也很歡喜,決定就把我認作兒子了。”
景長樂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就這麼呆了四年多,我四歲的時候,那男人的媳婦又懷孕了,這一次查是個小子,自從知道是小子之後,他們看我的眼神就都變了。”
說到這裡,羅儀瑞也就恍然大悟,很顯然那家有了兒子以後,就不想要景長樂了,但也不至於這麼大仇恨吧。
“有一次我摔倒了,摔破了頭,以前那時候他們都會帶我去打破傷風針,不過這一次沒有,那女人還指著罵我晦氣,說懷孕的時候不能見血光,要給我送走,免得影響了肚子裡的孩子。”
景長樂冷冷一笑,“結果她剛說完沒多久,轉身就摔了個大跟頭,肚子裡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可想而知,景長樂直接就坐實了所謂的晦氣,這孩子的流失自然算在他的頭上,家裡的男人和媳婦都瘋了一樣要打死他!
景長樂是不可能繼續在那家裡呆著了,隻能獨自一人出來,但是村裡總共就這麼大,大家都有自己的家,都要過自己的活,不可能幫著誰養孩子。
那時候景長樂四歲多,根本沒辦法獨立生活。
景長樂記得,那時候爺爺和那男人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帶著他走了,找了幾個村裡的勞動力,在山坡上自己搭了個木板屋,就這麼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好幾年。
如今景長樂很快就七歲了,對那時候的記憶依然非常深刻。
原來這就是那家人如此恨景長樂的原因,不過總覺得是那媳婦自己找的理由,自己不小心睡到了,肚子裡又是兒子,要是不找個替罪羊,那男人還不定怎麼對她呢!
一開始說景長樂流血了晦氣,也不過是找理由給他送走罷了,家裡隻要有孩子,誰還能保證不磕磕碰碰的?
大家都明白,隻不過誰也不會說出來去得罪人而已。
景長樂倒也自在,搬到這山坡上,也省的看人臉色。
“爺爺和他們也不合,那男人經常都爺爺不耐煩,爺爺說有些後悔生這兒子了,老婆子一走,就剩下他孤苦伶仃的,天天還要看兒子的臉色。”
景長樂當時不是很明白這種感覺,這種兒子對父親冷眼不耐煩的感覺,現在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看得出,爺爺非常難過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