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一直看著喬樂，直到她那幾針紮完之後，他才收回目光。
查看完病房的兩人，秦醫生收回了之前的目光，“帶我去你們的實習室。”
這五個人中，江歆然自然而然的覺得自己跟秦醫生最熟，直接帶秦醫生去實習室。
實習室有小黑板。
桌子上還放了一本很厚的書。
在門外，孟拂就覺得那本書十分熟悉。
直到跟喬樂一起進去，孟拂看著桌子上的書，頓了一下。
“基礎藥理？”喬樂小聲驚呼，“我們要學這個？”
孟拂本來沒在意，直到喬樂說的這一句，孟拂也一愣，對，他們學這個乾嘛？這個節目，或者說設計這個節目的人，到底要選的是什麼樣的人？
外科天才還是中醫，那加入調香的元素又乾嘛？
節目組……這是通過節目向大家展示，以後每個學醫的人要增加的新入門？
喬樂他們不清楚，孟拂卻清楚，這藥理基礎，是特殊調香入門。
江歆然在跟秦醫生慢慢說話。
“基礎藥理，現在你們可能覺得沒用，等你們後麵，就會知道這本書對你醫學上的幫助，”秦醫生站在台上，慢慢跟大家解釋，“這些藥理對兩位癱瘓患者也非常有用，大家記的過程中如有不懂的，可以詢問江同學，具體任務，我已經跟江同學說好了。”
秦醫生自然不可能陪他們看，他說完就去找陳醫生去商量事情了。
秦醫生走後，江歆然低頭翻著書。
沒有說話。
也沒有說具體任務的事。
高勉看了眼江歆然，沒有忍住，拿著書走過去，“歆然，秦醫生說了什麼具體任務？”
江歆然似乎被高勉從書中驚醒了，抬頭，“你們把書拿來，我給你們畫。”
喬樂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孟拂。
孟拂根本沒看江歆然，也沒坐下，就這麼靠在椅子邊，對喬樂道，“你自己慢慢看，有什麼不懂的記一下帶回宿舍，我回急診室。”
她直接回急診大廳。
這本《基礎藥理》，她看都沒看。
喬樂一愣。
不遠處，江歆然看著孟拂的背影，唇微微抿起，卻沒說什麼。
晚上，孟拂回來，喬樂已經在宿舍了，她看著江歆然沒回來，把書遞給孟拂，“你先看看這本書，我找高勉抄的。”
孟拂沒接過來，隻看她：“有什麼不懂的嗎？”
喬樂一愣，“沒有。”
“那就好，”孟拂頷首，拿著毛巾去洗澡，見喬樂還在原地，她漫不經心的道：“不用管我，我看過這個。”
喬樂：“……？”
喬樂看著孟拂，撓撓頭，然後坐在床頭翻了下手機。
今天《急診室》第二期開播，反響依舊很好，喬樂刷了一下，偶爾刷到兩條微博——
【孟拂也太沒愛心了，其他四個人都捐款了，她怎麼無動於衷。】
【賺那麼多錢，也不知道做點貢獻。】
喬樂擰了擰眉，好在沒泡芙理這些道德綁架的人，她糟心的關掉微博，沒再看。
＊＊
醫院門外。
江歆然背後跟著一個攝影師，她拿著書本在醫院門外，叫了一聲等她的童爾毓。
童爾毓回頭，看向她，“怎麼了？”
“沒有，今天老師讓我看基礎藥理，我想著你比我懂，”江歆然笑了下，“有幾點老師也解釋不清楚，你幫我看看。”
“嗯。”童爾毓看了一眼江歆然背後，然後拿著筆，在江歆然本子上隨意畫了幾筆。
低聲給江歆然解釋。
童爾毓學了兩年調香，資質又好，比秦醫生這種半外門漢清楚不少。
江歆然一邊聽一邊看著他在書上記錄些什麼。
寫完之後，童爾毓又看了醫院內一眼。
江歆然垂在兩邊的手緊緊握起，卻又裝作沒看到。
心裡卻冷了下來。
她知道童爾毓跟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現在……
他關注力真的到孟拂身上去了嗎？
江歆然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勸自己放鬆，得想想辦法，不能這樣。
她現在，隻剩下童家了，連童爾毓都沒有了，她連走到楊家麵前的機會都沒了。
“寫好了，”半個小時後，童爾毓把書遞給江歆然，叮囑她，“這裡麵都是基地內部資料，不要輕易示人。”
“那我幾個室友呢？”江歆然詢問。
童爾毓想起孟拂，頓了一下，然後開口，“可以給他們看，但這本書不要丟了，有些資料不適合被普通人看到。”
他是中醫基地學調香的，他給江歆然寫的很多知識點，都是調香專業，再過半年，童爾毓就能正式轉為香協那邊的實習生。
資料確實重要。
江歆然抬頭，朝童爾毓笑了笑，“嗯，謝謝。”
一如既往的溫婉。
“沒事，進去吧。”童爾毓收起了筆。
回到寢室，江歆然沒有立馬回房間，而是坐在大廳裡，“今天兩個遺留的難題我剛剛讓我未婚夫幫我看了一眼，宋哥，你們要看看嗎？”
宋伽剛回來，聽到江歆然的話，他思考了兩分鐘，還是出來了，“這是……”
江歆然笑了下，“內部資料，有些事秦醫生也不清楚的。”
宋伽麵色一變。
喬樂在房間，透過門縫看著大廳，看著玩遊戲的孟拂，翻了個白眼：“又開始炫了。”
她念叨了一句，“不過她未婚夫確實厲害，竟然是中醫基地那邊的人……”
戴著耳機的孟拂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在隊伍裡打了一行字——
咦：【能不能滾去掛機，讓爹贏得輕鬆點？】
。：【……】
這個句號直接點了“跟隨”。
讓其他人驚掉下巴。
遊戲裡，白衣奶媽如影隨形的跟在黑衣刀客後麵。
孟拂看著這個句號，心裡的怪異感越來越強。
打完之後，孟拂才取下耳機，朝喬樂偏了下頭，“什麼？”
喬樂：“……”
啊，沒什麼。
翌日，孟拂沒有看書，按部就班的看了下小魏，去實習室集合了一下，就又轉到急診室那邊。
中途，她撇開攝影師，接了蘇承的一個電話。
晚上。
喬樂跟宋伽等人回寢室。
宋伽跟上了喬樂，“孟拂人呢？她還不看書？”
喬樂想了想孟拂昨晚的回答，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她說她不用？”
“嗯，”宋伽想想孟拂的身份，表示理解，她不必跟著他們學這些，對她沒用，“我跟你說一下昨晚江歆然給我解釋的，她未婚夫確實是個大神……”
兩人走到寢室門口，發現高勉站在門口，沒有動。
“怎麼了？”喬樂笑著詢問。
高勉沒有說話，隻轉身，讓喬樂看了一下，“你們自己看……”
喬樂跟宋伽看了一下，才發現，門口鏡頭死角處，一個綠色的垃圾桶邊，散落著被撕碎的書。
借用門口的燈光，宋伽能看到書上寫的字跡，是昨天晚上他看過的江歆然男朋友寫的字，“這……不是江歆然的書？”
現場很安靜。
直到後麵傳來一道甜甜的聲音，“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看什麼？”
喬樂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後麵，江歆然走近，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散落著的書。
她麵色一變，連忙走近，認出了童爾毓的筆記，“這不是我的《基礎藥理》嗎？怎麼會這樣？上麵還有秦醫生跟我男朋友做的筆記……”
江歆然看起來很崩潰。
喬樂三人麵麵相覷，宋伽最先開口，“先進去，去找節目組問問有沒有監控。”
攝影機也愣了一下，拍了個近景，跟宋伽等人一起進去。
江歆然一點一點把碎紙抱起來，回到大廳。
宋伽已經聯係了工作人員。
這邊都是攝影機，江歆然的書就在桌子上，沒道理會變成這樣？
節目組更是一臉懵，他們的靜態攝影機一直都在，整個寢室就他們五個人出入。
導演親自來了，他知道江歆然的未婚夫不簡單，當初江歆然直接把一個網紅擠掉，來節目組，昨天又傳出她是中醫基地的人。
導演雖然對江歆然感官不好，但也不敢得罪她，所以親自過來跟江歆然解釋：“我們也沒拍到陌生人，我保證我們工作人員沒有動你的書，沒有動這些內部資料。”
江歆然吸了吸比子，聽到導演的話，她嗯了一聲，“謝謝導演。”
然後把拍的碎紙片發給童爾毓。
童爾毓還在湘城沒走，童夫人還沒聯係到埃夫斯，羅舅舅還在等江歆然聯係孟拂。
看到江歆然發的圖片，童爾毓看到上麵自己的字跡，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江歆然說她沒事。
但看起來不像是沒事。
尤其這本書也不是一般的書，童爾毓昨晚寫了不少東西。
童爾毓一個電話打到了節目組。
半個小時後，江歆然跟喬樂四人到達工作室，江歆然一眼就看到了童爾毓，“童大哥。”
“沒事，”童爾毓拍拍她的腦袋，目光看向宋伽三人，然後轉向導演：“導演，所有拍攝內容能給我嗎？內部資料很重要，如果是有心人拿走，被泄露了，中醫基地追究，我們誰也跑不掉。”
導演聽著童爾毓的話，苦兮兮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可以，但我們之前已經排查一遍了，沒有陌生人進去。”
宋伽聞言，擰眉，“導演，不是我們，我們今天一直在一起。”
童爾毓看著宋伽，頓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看向導演，“我記得，你們節目，還有一個人吧？”
導演愕然的看向童爾毓。
喬樂猛地抬頭，“不會是她！”
宋伽也皺了皺眉，“是不是有角落沒拍到？”
江歆然看著兩人在幫孟拂說話，一直低頭沒出聲。
童爾毓隻看著導演，“你聯係一下她吧。”
導演抿唇，拿著手機給孟拂打電話。
與此同時。
孟拂剛記錄完一個急診病人的病例，她撥打了牆上的電話，“轉撥腎臟外科，有個病人，紅狼斑引起的急性腎炎，跟感染科那邊對接一下……”
兜裡的手機響著，她看了一眼，是節目組，沒有理會，而是把病人推到急診室，才擦了把汗。
手機已經掛斷了。
孟拂拿著手機，解開白大褂的扣子。
要給節目組打電話，與此同時，耳麥裡響起了導演的聲音，“孟小姐啊，你……你過來一趟吧，出了點事……”
導演的聲音有些糾結。
孟拂把手機塞回兜裡，在護士台上抽了張紙，隨口問了一句，“馬上，什麼事？”
耳麥那頭，導演避開工作室的人，壓低聲音，擰眉，“是江歆然，她的書被人撕掉了，聽說裡麵有不能對大眾公開的內容，她家人來了，要……”
孟拂要去工作室的腳步一頓，也沒生氣，隻笑了下：“懷疑是我乾的？”
導演皺眉，他搖頭，“我沒有懷疑是你，這件事有些難纏，不知道做這些的人有什麼居心，你先過來，把事情理清楚，我怕他們找警察過來。”
這件事警察一出麵，對孟拂影響不好。
孟拂“哦”了一聲，她把白大褂放進休息室，“我馬上到。”
不多時。
孟拂到達辦公室。
她一開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外。
童爾毓也看向她，“有拍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