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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話音剛落,電梯門關上。
剩下鄒副院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孟拂那一句是什麼意思?
徐莫徊?
那又是誰?
之前一直躺在地上不敢起來的人終於爬起來,戰戰兢兢的站到鄒副院身邊,聲音都是顫抖的:“副院,現在怎麼辦?孟拂她怎麼,她是兵協的人嗎?”
孟拂的武力值這麼恐怖,她不是器協的人,七大家族也沒有任何姓孟的。
唯有兵協,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不知道,”鄒副院終於收回目光,背後的冷汗幾乎將衣服浸濕,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深深的看著孟拂的方向,“她……有可能是。”
他想起來之前在蘇家進行的一場投票。。。
從來不露麵的兵協會長露麵了……
孟拂還真有可能是兵協的人。
“但即便是兵協的人,也不能隨意插手器協的事,”鄒副院搖搖頭,他心有戚戚,“這個孟拂,膽子太大了,她以為她是兵協的人,就能為所欲為嗎?”
不論哪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秩序。
京城也是一樣。
京城最明顯的規定,就是不能越界管各個協會的私事。
若蕭會長是得罪了兵協,那兵協就算把蕭會長就地正法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這就是兵協。
但很明顯,蕭會長並沒有得罪兵協的人。
孟拂管的是李院長的事,她即便真的是兵協的人,那她也是越界管理了,討不到任何好處。
**
外麵。
都是孟拂一路打過來的痕跡。
關書閒終於恢複了目光,他有些疲憊,實際上身體還沒好。
他跟著孟拂,往外走。
冷風一吹,他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麼強製性的帶他出來,他本來都做好了跟李院長一起赴死的準備。
關書閒偏頭,他沒有走,隻是抓著孟拂的袖子,認真道:“孟師妹,你走吧,連夜出京城,去國外,蕭會長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孟拂隻偏頭,終於跟他說了第二句話:“你有病?”
不等關書閒回答,她又問:“蕭霽在中醫基地的哪個病房?”
關書閒沒懂孟拂這麼問的原因,張口說了一個房間號。
孟拂點點頭。
他們終於走過了警戒位置,孟拂打開手機,叫了輛車。
“我手裡還有好幾份研究,任家大小姐在你之前來找過我,她有辦法帶我出去,”關書閒停在原地,他看著孟拂,眸子裡終於有了些光,一字一頓道:“我會跟著她,慢慢往上爬,你相信我。”
他妥協了。
他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孟拂看著手機,車子快到了,她眉眼抬起,“準備好上車,你得回去陪李夫人,其他我們再說。”
“孟師妹!”關書閒還想說什麼,被孟拂塞進了車子裡麵。
她坐進去,戴上口罩,聲音清冷,“麻煩了,師父。”
關書閒還想掙紮,“孟師妹,我被抓起來了因為我是老師的弟子,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但你不一樣,你跟老師沒有關係,你……”
孟拂抬手,翻出一根金針,直接紮入關書閒的穴位。
關書閒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保持著抓孟拂袖子的姿勢,就這麼如一道雕塑坐在位子上。
眼睛都沒有眨。
孟拂伸手,撥開了關書閒扒她袖子的手。
前麵,司機本來覺得孟拂的聲音耳熟,看到這麼一幕,猶如見了鬼一樣,猛地一踩油門,往李院長那邊走。
孟拂垂下眼眸,拿出手機。
在微信上翻了很久。
翻出了江鑫宸的頭像——
【去抓個人過來。】
她給江鑫宸發了兩個地址。
一個是李院長家裡的地址,一個是蕭霽現在的地址跟住院號。
李院長家跟研究院本來就不是很遠。
二十分鐘的車程,司機十五分鐘就到了。
“刺啦——”
車子停下。
孟拂伸手拔掉關書閒身上的那根金針,關書閒又仿佛被打開了播放鍵,繼續剛剛的話,“你乾嘛要送死!”
孟拂開了門下車,隻淡淡看向關書閒,“你得給李院長送終。”
關書閒聲音嘎然而止。
孟拂掏出手機結了賬。
然後直接往李院長家走去。
身後,那輛車見孟拂根關書閒下車了,猛的踩了下油門,“唰”的一聲離開了兩人身邊。
孟拂當先往院子裡走去。
關書閒看了孟拂的背影一眼,也默不作聲的走進去。
院子裡,李夫人等人一直擔心著孟拂,跟孟蕁統計名單的時候,都不時的看門外。
楊照林跟金致遠在布置靈堂。
看到孟拂回來,李夫人眼前亮了下,“你……”
一句話沒說完,她就看到了孟拂身後跟著的關書閒,“你怎麼把小關帶出來的?”
聽到這句話,楊照林跟金致遠都不由轉身,兩人跟關書閒也是同生共死過的戰友了,之前聽到李夫人的話,他們都以為關書閒沒救了。
眼下看到關書閒回來,兩人也都很高興。
這大概是他們今天聽到的唯一比較高興的事。
唯有孟蕁,對孟拂能把關書閒帶出來並不意外,她隻是麵對孟拂的時候,有些無措,“姐。”
“師母,放心,”孟拂看著已經擺好的香案,拿了一支香,“我有把我把他帶出來,就有辦法保住他。”
這是安李夫人的心。
也是在安關書閒的心。
楊照林看著孟拂,他知道孟拂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也不知道京城幾大勢力間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拍了拍關書閒的肩膀,也放了心:“既來之則安之。”
關書閒知道,都來到這裡,也沒了任何辦法。
他垂下眼眸,任唯一……他不想找了,但他能聯係百裡澤,其他人可能保不了孟拂,但百裡澤是器協的人,他保下孟拂。
從前,他隻跟著李院長,從來不管任何勢力。
不是沒有人找過他。
百裡會長,任家,都有人找過他,但他一心跟著李院長,不參與進去。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背後有個靠山有多重要,若當時他答應了百裡澤……
現在至少不會把孟拂也搭進去!
至少不會這麼被動,隻能任人宰割!
關書閒垂下兩邊的手緊緊握起又鬆開。
蕭會長的人把他抓起來的時候,大概也是看不起他,沒有收走他的手機。
關書閒打開手機,翻到郵件,然後從裡麵發了一封郵件,給百裡澤的人——
【你們之前提的條件,我一個都不需要,免費答應你們,我老師還有一份研究沒有交上去,包括我們這次的芯片,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們答應保我老師名下的人無憂。】
發完郵件,關書閒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想要主動去找百裡澤的人。
給百裡澤發了郵件,關書閒的心就鎮定多了。
蕭會長殺了李院長,現在他的人心肯定渙散,百裡澤本來鋒芒就比蕭會長盛,現在出了這種事,也隻有百裡澤能救到他們。
整個庭院依舊很安靜。
孟蕁已經整理了李院長跟李夫人所有的親戚。
現在深夜,不能撥打電話,她準備明天早上一一通知。
關書閒走近。
他看到了孟拂手邊的那本書——
《數學難題》。
上麵是關書閒很熟悉的洲大標誌。
“那是我老師之前借的書吧?”關書閒聲音沙啞,他聽金致遠說過李院長的惡劣行徑。
孟蕁抬頭,嘴角用力扯出了笑,“是啊,李院長他終於還給我了。”
兩人說完,都沒有再說什麼。
關書閒已經平靜下來,他不是平靜的接受了李院長死亡的這個事實,他隻是接下了李院長未完成的擔子。
孟拂、楊照林、辛順……這麼多人都還在。
他不能一蹶不振。
他要帶他們活下去。
冷靜下來的關書閒,智商提上來,直接聯係了百裡澤。
他動不了蕭霽,但百裡澤能。
孟拂站在另外一邊,並不知道關書閒做了什麼,她隻是在看李夫人寫下的流程,“為什麼沒有追悼會?”
李院長兼任數學係院長,會代課,受過他資助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桃李滿天下。
“追悼會不能有,”李夫人低頭,看著被白布蓋起來的李院長,“他連死都死的不乾淨,蕭會長他們怎麼會給他開追悼會。”
更準確來說,那些人都不會來的。
她這麼一說,楊照林也想起來各大群裡對李院長的汙蔑。
一時間也沒有說話了。
輿論就是這樣。
而曆史總是勝利的人撰寫。
無論李院長這一生做了什麼,這一仗是蕭霽勝了,那就由他來塗改這個事實,外界的人不管你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隻認研究院的通告。
以後他們提起李院長,大概也隻有輕飄飄的一句——
“李院長啊?就是那個背叛器協害死了366個研究員的那人?”
儘管大多數高層都知道事實是怎麼回事。
追悼會……
怎麼可能會有追悼會。
楊照林、關書閒金致遠幾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