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青春誰負責(1 / 2)

這陣仗還真挺嚇人,要是他問心有愧,肯定會心虛地趴地上老老實實地招供。

但他問心無愧,龐元英就抬頭朝堂上看。

狗頭鍘再往前,有一巨大的烏木桌案,上擺著簽筒、印盒、紅黑硯台、筆架等。包拯就端正的坐在烏木桌後,穿著一身黑底蟒袍,頭戴黑色鑲翠玉的長翅官帽,膚色比正常人偏黑些,但其實就是歐美人都很崇尚的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年紀大概三十左右,劍眉鳳目,莊肅俊雋。

他額頭上真有一月牙兒,這月牙兒給龐元英的感覺就像是菩薩眉間的紅點,平添了一種仙家神武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更異於旁人,如鶴立雞群的鶴。

驚堂木再次響起,喚回了走神的龐元英。

“回大人,不知罪。”

龐元英徐徐說著,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這樣會增加他說話的可信度。

“我聽說那翠香樓鬨鬼,就跑去探查,不曾想會碰見兩具女屍被掛在梁上,屍體還被人開膛破肚了。我看到那一幕很害怕,自然想逃,結果跑出去沒多遠就碰到開封府的官差了。他們認定我是凶手,並不聽我解釋,接著就把我架進了大牢。”

闡述邏輯清晰,條理分明,不疾不徐,見不著半點紈絝的樣子。

包拯感興趣地審視堂下的少年。年歲應該不到二十,五官有棱有角,一雙桃花眼黑漆漆地明亮,藏著幾分風流態,唇很薄,嘴角天生上揚,是一張微笑唇,即便樣子嚴肅時看著也似在笑,給人一種親和感。

此刻他低眉順眼,乖乖地跪在地上,努力做出認真嚴肅的模樣,似乎很怕彆人不信他的說辭。

“府衙曾接到百姓報案,說翠香樓鬨鬼、有異臭。前天夜裡他們巡邏時,剛巧看見你慌張地從翠香樓跑出,便想起此事,去那翠香樓一瞧竟有兩具女屍,勢必要將你緝拿歸案了。”

包拯敘事的語調依舊斯文,但聲音卻讓人聽著極有威嚴。

龐元英從包拯的話語中能感覺得出,他人是很講道理的,再加上包青天的形象在他心中原本就很光輝。龐元英非常願意相信包拯。

“那大人可否查明了案情,發現我是被冤枉的?”

包拯突然展開扇子,遮住了半邊臉,打了個哈欠。

“本官剛伴駕歸來,你的案子隻看了兩眼。”

人忽然變得慵懶又散漫,這真是開封府的包大人?

包拯隨即站起身,揮了揮手。

龐元英見包拯要走,豈非自己還要坐大牢,有些急了。

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他還裝什麼裝,必須撒潑!

“包大人要是沒工夫查案,可以指派少尹或判官負責我這案子,不要一拖再拖。我明明沒殺人,憑什麼我要一直在大牢傻等著受罪。耽誤了我的青春,你們誰負責?”

“少尹?判官?”包拯聽這話笑起來,“你覺得開封府除了我,還有誰敢審你。”

龐元英一時語噎。

反正他今天出來了,就絕不會再去坐大牢。

龐元英站起身,伸開雙臂,轉了一圈。

“你們瞧清楚了我這身衣服,比紙都乾淨。我要是真殺人了,並把那兩具女屍開膛破肚,身上怎麼會半點血都不見。再者那晚我雖然沒仔細看,可兩具女屍已經發出那般難聞的臭味,至少得死了一兩天以上了,凶手作案時間必定在我到達之前。這麼明顯的證據,你們——”

“龐大公子,包大人擺手的意思其實是要將您當堂釋放。”站在一旁做記錄的文書忍不住出了聲。

文書隨後告訴龐元英,因為後續還有些手續要辦,所以這個手勢其實是示意他們這些手下來處理釋放他這件事。

“啊?啊——”

龐元英怔了下,再看包拯,發現他正‘友好’地對自己微笑,但龐元英總覺得他含笑的眼裡有種戲謔意味。

明知道他剛剛誤會卻不提醒他,由著他說下去,這個包拯是故意要他出醜麼?龐元英隱隱覺得包拯這人有點腹黑,不過誰也沒說過公正廉明的人就一定不腹黑。

他現在不關心包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眼下既然冤屈已經洗清了,他的委屈賬就得好好算算。

他可在開封府大牢呆了整整兩天了,這兩天的生活質量跟他之前的比,完全下跌到地獄層次了。不僅居住條件和夥食差,還超級無聊,連本書都不給他看,害得他隻能靠數蟑螂老鼠和挖螞蟻洞打發時間。

“白白蹲了兩天大獄。”龐元英豎起兩根手指。

“對了,你字懋賢,誰起的?”包拯瞟一眼桌上的案卷,忽然想起來問。

“我爹!我爹!”

龐元英故意說了兩遍,對包拯強調再強調。

你冤枉了你了死對頭的兒子,還不快快補救,道個歉。

“不錯,好歹這字能聽得過耳了,一會兒回去替我跟你爹問個好。”包拯笑了笑,便揮了揮衣袖,自帶著一縷清風而去。

龐元英站在原地琢磨包拯那話不是味了,什麼叫好歹‘字’能聽過耳?莫非他覺得自己的大名‘龐元英’不好聽?

提爹不好用不說,反被人笑話了一通。

龐元英牙癢癢。

文書將龐元英的證供寫好之後,請龐元英簽字畫押。弄完這些之後,文書就告訴龐元英可以走了。

“就這麼走,連送都不送?你們開封府當初抓人的時候,可是很熱情地把我直接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