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劍立刻從龐元英的腰間飛出來,指向前方,示意龐元英繼續走。
龐元英就追著桃木劍所指的方向,快馬加鞭。跑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終於等到它停下了,龐元英就跳下馬,桃木劍歸位到龐元英的腰間。
龐元英看看四周,沒瞧見什麼,正疑惑著,一陣風吹來,搖動路邊的樹枝,龐元英這才看到有一方綠紗帕掛在樹枝上隨風擺動。因為帕子顏色和樹葉差不多,所以剛才龐元英並沒有留意到。
龐元英踮腳去把帕子取下來,為四經絞貢羅絲帕,紗質輕薄,邊緣以金銀線繡花封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子才用得起的帕子。
這等小路上,出現官家貴女才用的東西是在奇怪。紗帕上還粘著少量的血,似乎是用來擦拭血跡後,被嫌棄丟棄了。
“天呐,總算找到你了,我的小祖宗喲。”蔣平跟著白玉堂追上來,終於看見龐元英的身影,大大地鬆口氣,“真怕把你弄丟了,我可不好交代了。”
蔣平看眼白玉堂,跳下馬。
“什麼東西?”白玉堂一眼就看見龐元英手裡拿著的絲帕。
“路邊撿的,有血跡。”龐元英舉手,把絲帕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來一看,肯定道:“這種貴重物還掛在樹枝上,必是近期所留,應該是那幫人的。”
“給我也看看。”蔣平身高不顧,踮腳也夠不著,蹦了一下要去抓白玉堂手上的絲帕。豈料白玉堂一抬手,將絲帕舉在了蔣平夠不著的高度。
龐元英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蔣平落地後,氣得瞪他二人,“都欺負我。”
白玉堂隨即才把帕子遞給蔣平。
蔣平仔細端詳絲帕後,聞了聞,“這可是好玩意兒,貢羅,各地進貢的到皇宮的東西,非達官顯貴,難得這等賞賜。”
蔣平說罷,扭頭看龐元英,諂媚笑問:“少尹家必定有很多這種東西?”
“嗯,庫房都快裝不下了。你以後若好生討好我,說不定我會賞你兩匹。”龐元英故意板著臉道。
“好說好說,我下半輩子都討好您。”蔣平嘿嘿笑。
白玉堂:“說正事。”
“姑娘用的玩意兒,但這上頭有很重的檀香,聞著又像是富貴人家的男子用了。”蔣平抽動著他靈敏的鼻子。
“很重的檀香?”龐元英拿過來聞一下,疑惑問,“我怎麼沒聞到。”
“他鼻子好用。”白玉堂解釋完,看著前方,“繼續趕路。”
龐元英和蔣平都上了馬。
走之前,龐元英佩服地對蔣平拱手。知道他開得起玩笑,遂和他道:“真沒想到,蔣大哥深藏不露,有一隻狗鼻子。”
“去你的,能不能說點好話!”蔣平挑眉問龐元英,“那以後你用不用狗鼻子幫你?”
“用啊,”龐元英道,“我惜才,定然好生重用你。”
“那回去請我喝酒吃醬牛肉。”蔣平提條件。
“請你吃醬牛鞭。”龐元英說罷就揮鞭,策馬快逃。
蔣平哎呦一聲,跟著騎馬追。
半個時辰後,三人出了小路,上了官道,這條官道往南去正是青州。
“因咱們抄了小路,在趕路一天,應該就能到了。”蔣平解釋道。
龐元英見路邊有茶棚,跳下馬來,買了三碗茶後,問茶棚老板三天前可見過什麼異常的人走進這條小路沒有。
“沒有。”老板舀完涼茶抬頭,看見龐元英後,仔細多瞅了他兩眼,複而看向白玉堂和蔣平。他疑惑了會兒,再打量一番龐元英,歡喜地笑了。
“是您了,就是您,大恩人,請受我一拜!”茶棚老板說罷,就要給龐元英跪下。
龐元英忙扶住他,“老板,恩人可不能亂認,頭更不能亂磕,你認錯人了。”
“沒有,沒有,沒有認錯。”
茶棚老板激動地重複話語,趕緊把手伸進自己胸前的衣服裡,掏出一個疊成四方形的護身符給龐元英瞧。
“恩人還記得這個嗎?”
“平安符。”龐元英一眼就認出來了,然後再打量茶棚老板,方反應過來他有點眼熟,“是上次我們去紫宸觀半路上,喝茶的那個茶棚老板?你怎麼搬到這裡做生意了?”
“嘿嘿,那塊生意不好做,我就換了一處地方。這塊好,人來人往的,現在我每月賺的是以前的兩倍,這還要多虧恩人的贈符呢。”
“我送你的是平安符,又不是招財符。”龐元英糾正道。
“正是因為有了恩人的平安符保平安,才有我今天。”茶鋪老板端了一盤紅果子放桌上,免費請他們吃,“剛從山上采的,特彆甜,這紅果子還有消食解暑的效用。茶錢千萬不要給,當我報答恩人的,恩人和恩人的朋友在我這喝一輩子茶,我都不要錢。”
“你太客氣了。”龐元英感受到茶棚老板的淳樸,很開心,當然也開心自己贈他平安符他覺得有用。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了,龐元英就再請茶棚老板好生想想,三天前小路上是否有什麼異常人經過。
“人數在七人以上,可能還有馬車。”
茶棚老板搖了搖頭,“白天肯定是沒有了,晚上有沒有我卻見不著。不過五天前的中午,官道上倒是有一波怪人路過,十幾人騎著高頭大馬,個個帶著黑紗冒遮臉,疾馳而去,帶了一陣飛塵起來,害得我把茶棚裡的桌子重新擦了兩遍才算乾淨。”
提前來,走官道,先駐留兩天時間用於籌劃,而後一部分人買了馬車,去長樂村抓人殺人。另一部分人則負責去威脅潘白沙三刺客,等行動結束後也撤退。因為做壞事,撤退的時候選擇趕夜路,自然不會有什麼目擊證人。
龐元英覺得很有可能就是茶棚老板說的這波人,追問他這些的衣著如何。
“都穿著緞料衣裳,為首的那一位馬最好,衣裳料子也最好,好像會發光。”茶鋪老板道。
“發光?”蔣平忍不住樂了,“還有會發光的衣裳?”
“金線或銀線,在太陽光下會有光。”白玉堂道。
蔣平點點頭,“對,我差點忘了這個了。這麼說來,為首的男子肯定是高門出身。”
蔣平讓龐元英不要多想,立刻回答他最厭煩的朋友是誰。
“南康郡王。”龐元英幾乎不猶豫。
“錯了,”白玉堂糾正,“讓你回答最厭煩的朋友,南康郡王是你朋友麼?”
“不是。”
龐元英仔細想了想,露出一副苦臉,答不出來了。原主結交的那些朋友,他從穿越後都沒怎麼深接觸,要說厭煩誰,他還真不知道。
蔣平:“你覺得最怪的朋友呢?”
龐元英又是苦笑。
“最神秘不可測城府最深的朋友呢?”蔣平再問。
龐元英撓撓頭,“可彆問了,都不太知道。”
白玉堂在旁默然看了龐元英一會兒,隨即垂眸飲了茶。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平常交朋友都不看這些?”蔣平難以理解,遂不依不饒。
龐元英哭喪著臉無奈道,“就當我以前隻知道吃喝玩樂,完全不關心他人怎樣。”
“天啊,那以後你也這麼對我,帶著我吃喝玩樂,甭管我什麼人!”蔣平開心地拍拍龐元英的肩膀。
三人趕回開封府時,已是黃昏。
趙虎見到他們仨人,立刻道:“少尹在山裡找到的那姑娘,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