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故作不悅之色,將閒雜人等打發走,繼續裝作和龐元英‘吵架’。
“昨夜出城的人之中,有兩位被認出。”晏殊道,“一位是李禦史,一位是王梓雲。”
當初在朝堂上,幾番挑唆要龐元英來霸州的人便是李禦史。這個人誰的本都敢參,對包拯尤為不友好。至於王梓雲,再熟悉不過,身體原主的老朋友了。宋國公的第三子,龐元英之前破案和他有過幾次接觸。
“他們倆人竟然來了霸州,王梓雲沒有官職在身,便罷了。李禦史來這怎麼連個消息都沒有?”龐元英奇怪道。
晏殊:“若‘公子’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此二人剛巧出現,又剛好都與案子多少有關聯,嫌疑都很大。再等一天看看還有沒有彆人,我們便啟程回京。”
至次日清晨,晏殊沒再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命下麵備好了車馬,和龐元英等人準備離開。
蔣文亮並著府衙其他官員恭謹送行。眼睛有些紅腫的周子玉也在,晏殊見她此狀,特意問候了一句。周子玉垂著眼眸沒敢看晏殊。
蔣文亮趕忙替她解釋道:“估摸是她昨天回家,又被他爹娘給罵了。”
“哦?”晏殊故作不知,詢問何故。
“還不是仵作這活計總碰死人太晦氣,便是掙得多些,她爹娘也不覺得體麵。還來衙門出過文書,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了,可家裡缺錢還找她。她兄嫂更會算計,不知什麼時候找人說媒了,想把她塞給鄰州一個命硬克妻的老員外做小妾。這老員外的名聲我聽過些,哪是命硬克妻,是專玩女人命的那種。”蔣文亮小聲對龐元英和晏殊講述道。
周子玉眼淚隨即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跺腳道:“我就該剪了頭發去做姑子。”
“說什麼胡話。”蔣文亮訓斥她不懂規矩,“你在眾位大人麵前這麼掉眼淚算怎麼回事?”
“你怎生不幫一把?”晏殊問蔣文亮。
“家務事,怎麼幫,我也是沒法子。”蔣文亮表示他有心無力。
“既然已經斷絕關係,你幫起來也該容易。”晏殊道。
蔣文亮請晏殊到一邊說話,為難解釋道:“我家裡那位是個母老虎,這女仵作本就容易遭人非議,有不少風言風語了。說實在了,下官是瞧著她可憐,硬留她在府衙做活。不然我何苦平白受這些汙蔑,隨便打發她走了便是。再多的事兒,我就真幫不了了,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既是如此,何不跟我們走。我看周姑娘驗屍的手法不錯,開封府剛好缺仵作,那裡的人都友善,不會因此瞧不起周姑娘。反正斷絕關係了,走遠了,周姑娘的父母也擾不了你了。”龐元英在旁聽完蔣文亮的故事後,配合開口道。
此聲一出,晏殊和白玉堂同時驚訝地看向龐元英。
蔣文亮驚喜不已,“這……行麼?”
“怎麼不行,除非蔣大人不願意放人。”龐元英酸道。
“願意,我當然願意放人。”蔣文亮打發周子玉趕緊跪下給龐元英道謝,這可是莫大的恩情了。
周子玉忙感激地跪地,給龐元英磕頭。
龐元英笑了笑,打發周子玉趕快去收拾行李。周子玉淚光點點的感恩望著龐元英,點頭立刻去了。
眼神兒楚楚可憐,卻分外勾人,蔣文亮瞧見了禁不住心動。
“那我們便先出發了。”龐元英拱手和蔣文亮道彆。
蔣文亮:“怎麼,不等周仵作她——”
“便不等了,我留幾個人等他,一會兒她拾掇好了,騎快馬趕上我們就是。”龐元英道。
蔣文亮想想也是,總不好讓這些有身份的大人們去等一個沒品級地仵作,遂笑著恭送他們離開。
車馬從城門離開後,晏殊便質問龐元英為何要把周子玉帶上。
“她勾引我不止一次了。”
晏殊瞧著龐元英能認清周子玉是有意算計他,自然就明白龐元英此舉是故意為之。
“我和晏大人不同。我在他們心裡就是個不會自持囂張跋扈的紈絝。若不中計,他們便會懷疑了。”龐元英解釋道,“其實帶上周子玉也好,多個魚餌,等到了開封府,她說不定會跟東京城內其他人聯絡。我們就可以釣魚了。”
晏殊:“不過這人跟著我們,這一路總有不便。”
“不會讓她跟著,讓她走自己的,我留給她的侍衛會找理由幫我們開脫。”
晏殊點點頭,笑歎龐元英想法周到。他轉即瞄向白玉堂,問他怎生一直沉默,反應冷淡。
“竟不擔心你家少尹被美色所惑?”
“他不敢。”白玉堂目光如刀,淩遲著龐元英。
白玉堂早已經對龐元英放過話了,碰他一根毫毛,周子玉就會少一個胳膊。所以龐元英絕對不敢讓周子玉靠近他。
“對,我當然不敢。玩美人也不玩周子玉那樣有心機的,我喜歡看似高貴冷豔但實則心思直白從不說謊且性格夠烈的美人。”
龐元英尷尬地摸著鼻子回答,後半句話,說得相當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