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2 / 2)

荊寒章:“……”

荊寒章失落瞬間散去,他啼笑皆非,順勢將發冠戴了上去。

晏行昱的青絲軟而黑,荊寒章拿手去理時,冰涼的墨發從他指縫中劃過,讓他的心也莫名癢了起來。

荊寒章乾咳一聲,飛快將發冠換上,然後順勢在他耳畔低聲道:“本殿下敵不過你叔父,怕是不能光明正大把你帶走了。”

晏行昱正在開心自己有荊寒章送的發冠了,聞言一歪頭,發冠險些戳在荊寒章臉上。

荊寒章往一旁避了避,沒好氣道:“等晚上我來偷偷帶你走。”

晏行昱行事一向規規矩矩,無論什麼事全都按照彆人為他安排得一步步走。

國師讓他在寒若寺老實養病,他便乖乖養病;

丞相讓他安分,他就安安分分在相府裡待著,若不是陰差陽錯認識了荊寒章,他怕會在那破舊的小彆院中安分到死。

對晏行昱來說,半夜背著長輩和人偷偷跑出府的事,簡直算得上是離經叛道。

他心口一陣狂跳。

荊寒章故意逗他:“怎麼?舍不得那些金銀玉器?”

晏行昱搖搖頭,他將額頭抵在荊寒章頸窩,不著痕跡地輕輕一蹭,小聲說:“好。”

“我等你來帶我走。”

入夜後,荊寒章果然穿了一身夜行服,借著他身邊幾個身手極高的侍從的掩護,順利潛入將軍府來偷鹿。

晏行昱正坐在窗戶旁望眼欲穿,阿滿在一旁偷偷勸道:“公子,這深更半夜的,你們就算逃出去了,也沒去處啊。”

晏行昱不管,他甚至不去思考自己為什麼要半夜偷偷跟著荊寒章出去——若是他想,他能隨意離開將軍府,根本不用荊寒章來特意救。

晏行昱對荊寒章來救他這一事有種莫名的執著,其餘的完全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

他漫不經心地數著手中那七顆金錁子,這麼冷的天他掌心竟然出了些汗水。

就在他數了第十遍時,一個漆黑的人影悄無聲息地落在窗欞旁,嚇了阿滿一跳。

晏行昱的眼睛仿佛被火焰點燃,重新活了過來。

荊寒章還從未試過這樣的玩法,整個人都有些亢奮,他將臉上的黑布一扯,露出俊美的臉,彎眸一笑,道:“走啊。”

晏行昱想也不想,直接起身踩著窗欞跳了出去。

阿滿:“……”

阿滿都要瘋了:“公子!您不要胡鬨!”

荊寒章哼了一聲,故意抓住晏行昱的手腕,道:“跟著本殿下一起玩,怎麼能算是胡鬨?”

阿滿:“……”

阿滿滿臉驚恐,拚命看向晏行昱,臉上寫滿了“公子你看啊,他都說了玩了!”

晏行昱根本沒看到阿滿,也不覺得荊寒章說著話有什麼不對,他正在偷偷勾荊寒章的衣角,臉上全是藏不住的喜色。

阿滿:“……”

完了,他家公子被帶壞了!

被帶壞的公子義無反顧地跟著荊寒章跑出了將軍府。

荊寒章邊跑邊在想找個地方落腳,剛出了將軍府外牆,突然聽到晏行昱叫了他一聲。

“荊寒章。”

這是晏行昱第一次喚他名字,荊寒章有些疑惑,回頭看了一眼。

在外牆燈籠的照映下,晏行昱不知何時滿臉全是淚痕,他緊緊抓著荊寒章的手,又喚了一聲他。

“殿下。”

荊寒章呆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哭了。

他有些手足無措,握著他的手觸火似的鬆開,訥訥道:“我弄疼你了?哪裡?”

晏行昱輕輕搖頭,他抬手拽住荊寒章的袖子,輕聲說:“多謝你來救我。”

從小到大,無論遇到什麼事,他一直都在幻想著有人會來救他。

但這些年,他經曆了太多,也徹底明白了,這個世間隻有自己最可靠,他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不知到底在不在的虛妄身上。

直到和荊寒章重逢。

荊寒章不明所以。

若不是知道晏修知是什麼樣的人,荊寒章都要以為晏行昱遭受了什麼虐待,才會對救他出虎穴的自己這般感激。

荊寒章上前,皺著眉頭給他擦眼淚,道:“彆哭,小姑娘才會動不動就哭。”

晏行昱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他任由荊寒章給他擦臉上的淚痕,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殿下,我要哭了。”

荊寒章“噗嗤”一聲笑了:“你都哭過了,再和我說有什麼用啊?”

晏行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恨不得把半張臉埋在衣襟裡。

荊寒章笑著看他,道:“你殿下救你出來,全身而退,沒被任何人發現,威不威武,厲不厲害?”

晏行昱很喜歡稱讚荊寒章,一看到荊寒章因為誇讚而歡喜的模樣,自己也會很開心。

他點頭:“威武,厲害的。”

荊寒章更飄了,當即口出狂言:“日後你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你殿下都會又威武又厲害地去救你。”

晏行昱說:“好。”

荊寒章正得意洋洋著,一旁的接口突然傳來一串腳步聲,接著有人打著燈籠快步而來。

“有賊人!”

“抓住他們!”

“快去通知驚蟄衛!”

晏行昱:“……”

荊寒章:“……”

剛才他還在吹噓自己全身而退沒被人發現……

七殿下像是做賊做慣了,立刻熟稔地擋住自己的俊臉,又給晏行昱臉上蒙了一塊黑布。

晏行昱:“唔,殿下?”

荊寒章拽著還在懵的小鹿拔腿就跑,也不管什麼厲不厲害威不威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二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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