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阿滿!”
在外麵堆雪人的阿滿連忙噔噔跑了進來:“公子有何吩……”
噗嗤。
阿滿看到荊寒章險些綠了的臉, 差點笑出來。
他終於知道前段時間晏行昱為何要吩咐他去置辦一件粉色羅裙了,敢情是在坑七殿下。
荊寒章冷冷道:“推我出去。”
阿滿:“???”
阿滿還以為荊寒章要立刻換衣服,沒想到他竟然要出去?
荊寒章冷笑一聲:“把我推去鬨市街,我要在那待一整日, 讓京都城所有人都瞧瞧丞相公子穿粉裙的樣子。”
阿滿:“……”
阿滿覺得他家公子為了坑七殿下自己主動套粉裙已經夠狠的了, 沒想到七殿下比他還狠, 穿成這副德行竟敢還要去鬨市街。
阿滿趕緊勸:“殿下息怒,我家公子沒那個意思。”
荊寒章穿著一身粉裙也不覺得害臊, 他交疊著修長的雙腿,手肘搭在扶手上, 撐著臉側, 臉上全是遮掩不住的冷意。
“他沒那個意思?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阿滿被噎了一下。
他也不信。
荊寒章還是要出去, 阿滿隻好拚命攔。
最後,荊寒章不知想到了什麼,靠在輪椅椅背上翹著腿, 冷漠道:“也行, 等他來找我, 我讓他和我一起去。”
阿滿:“……”
這更狠了。
阿滿瑟瑟發抖, 心想自家公子這回真的把七殿下惹毛了, 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收場, 隻希望他家公子能用那甜言蜜語配上那純澈無害的眼神, 給七殿下順毛才好。
否則荊寒章真的破罐子破摔穿著粉裙去鬨市街,那不出半個時辰整個京都城都是他公子的笑談了。
荊寒章麵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等晏行昱,不出半個時辰, 晏行昱果然到了。
他手中捏著那裝滿金錁子的盒子,大概是疑惑裡麵裝了什麼,怎麼這麼沉。
阿滿怯怯地將他迎了進來, 暗中看了下自家公子的臉色,然後肅然起敬。
把七殿下坑成這樣,他竟然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還在漫不經心盯著盒子上的花紋瞧。
阿滿將他迎進去後,立刻跑出來守著,不敢看兩人是怎麼爭吵的。
晏行昱進去後,一抬眸就掃見了大口闊斧坐在輪椅上翹腿的粉裙七“公主”,當即有些愣神。
飄第一片雪時,晏行昱就匆匆將那粉裙套上了,根本沒來得及看鏡子中的自己是什麼丟人的模樣就換了過去,這下直麵地對上粉裙的“自己”,他有些好奇地看來看去。
粉裙一套上,好像的確很像小姑娘。
他正毫不掩飾地盯著猛瞧,荊寒章徹底被氣到了,他怒極反笑,冷漠道:“好看嗎?”
晏行昱點頭,又搖搖頭。
他不太適合穿粉色。
荊寒章麵無表情地伸手一勾,道:“過來。”
雖然那粉裙是他親手穿上去的,晏行昱還是本能有些排斥,他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走了過去。
每次魚息穿著羅裙在他麵前晃的時候,晏行昱哪怕知道他是個男人,還是會起一身冷汗,他本以為麵對著荊寒章也是如此,早已做好了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做出太丟人反應的打算。
晏行昱渾身緊繃,艱難地放鬆自己,一步步走到荊寒章身邊。
荊寒章朝他伸出手。
晏行昱小臉慘白地將手搭了上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手中一陣力道強行將他拉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再次回過神時,他已經撲在了荊寒章的懷裡。
晏行昱渾身一僵,卻不知為何,明明讓他排斥了十年的陰影在荊寒章身上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想逃,不想尖叫,更沒有那種即將被捂死的恐懼。
他甚至想像貓一樣在荊寒章懷裡滾上一圈。
晏行昱不知所措地抬頭看著荊寒章。
荊寒章拽著他的赤絛,冷笑道:“說,你殿下穿粉裙到底好不好看?”
神使鬼差的,晏行昱點點頭。
荊寒章麵無表情道:“你還敢點頭?膽子很大啊,看不出來本殿下在生氣嗎?”
晏行昱已經放鬆了身體,撲在荊寒章膝上,手指胡亂攪著那粉色的衣擺,訥訥道:“殿下總是說我是小姑娘。”
荊寒章還是滿臉漠然:“哦,所以為了證明你不是,就讓我穿粉裙是吧?”
晏行昱抬頭對上荊寒章的眼睛,又匆匆垂下,所答非所問,沒頭沒腦地說:“我……我不是小姑娘。”
荊寒章冷笑一聲,拽著他的赤絛有些用力,讓晏行昱高高束起的馬尾都有些微晃。
向來無人敢招惹的七殿下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多虧,竟然全都栽在這個小美人手裡了,但他又打不得罵不得,且在這具身子也氣不得,否則受罪的還是他。
荊寒章從沒這麼憋屈過。
他拽著赤絛,晏行昱的腦袋也隨著他動作左偏右偏,十分滑稽。
荊寒章這才順氣了些,不耐煩道:“你怎麼不是小姑娘,長了這麼長禍國殃民的臉,身子這麼弱,還喜歡穿粉裙,你不是小姑娘誰……”
他話沒說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粉裙,不是小姑娘。
玉兒……
荊寒章有些怔然。
幼時他頭一回偷偷跑出宮去花朝節玩時,遇到的那個小姑娘,也是一身粉裙,名喚玉兒。
荊寒章打小就愛研究琢玉,那麼大時唯一認識的字便是“玉”,所以那孩子說自己名喚“昱兒”時,他本能就將“玉”代入進去。
現在想來,那穿著粉裙的孩子似乎和晏行昱有些相像,隻是玉兒更加活潑愛玩,比晏行昱這種沉靜的性子有朝氣多了。
荊寒章狐疑地看著晏行昱,慢半拍地回想起他之前好像還追著自己問花朝節的事,但因為自己一句“小姑娘”,他的臉頓時變色,草草敷衍幾句就不談了。
再加上今日這一遭……
荊寒章滿臉古怪:“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