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衝他一揚眉,已經變了聲的嗓音低沉:“公子,這麼晚,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晏行昱還是呆呆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裡:“啊,殿下進來吧。”
他指了指門,但荊寒章卻根本等不了了,手一撐窗欞,直接乾淨利落地翻了進來。
晏行昱猝不及防被他逼得往後退了半步,腳踩在冰涼的地上,這才知道難受。
荊寒章正要和他說話,餘光掃到晏行昱冷得開始左腳踩右腳了,無奈失笑。
他上前,一把將晏行昱打橫抱起,朝著床榻走去,笑著道:“不冷嗎?”
晏行昱昏昏沉沉,被抱著放在了柔軟的榻上,他腦子已經不能轉了,隻知道呆呆跟著荊寒章的話走。
“有些冷。”
荊寒章將他按在軟枕上,端詳了一下晏行昱的臉蛋,道:“你瘦了。”
兩年時間,晏行昱雖然長高了不少,但身形依然纖瘦,荊寒章抱著他都覺得沒什麼重量。
荊寒章伸手掐掐他的臉蛋,道:“你沒好好吃飯?”
“吃了。”晏行昱被掐得有點疼,但意識有些昏,讓他還是分不清楚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聽說我的府邸建好了。”荊寒章十分熟稔地道,“到時候我專門請一堆廚子為你做吃的,好不好?”
晏行昱點頭。
兩人兩年未見,荊寒章卻像是剛離開兩日似的,絲毫沒有半分生疏。
他像從未離開過似的,一句一句說著尋常的小事,說得晏行昱昏昏欲睡,沒一會眼皮都在打架。
荊寒章見他困得厲害,輕聲道:“睡吧。”
晏行昱喃喃道:“殿下。”
荊寒章:“嗯?”
晏行昱伸手摸了摸眉心,聲音越來越輕:“您……你再親我一下。”
荊寒章:“……”
哪怕在西北磨礪兩年,荊寒章還是有些招架不住晏行昱的直白,更何況這還是直接索吻了。
荊寒章一邊臉紅一邊凶巴巴道:“都困成這樣了,還想這些呢,快睡吧你。”
晏行昱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他再也撐不住了,任由自己的意識被拽入漆黑的泥沼中。
在深陷下去的最後,晏行昱恍惚覺得自己的唇上落了個東西,溫溫軟軟,一觸即分。
全是荊寒章的氣息。
***
第二日,晏行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艱難醒來。
他懨懨地坐起身看了看周圍,視線落在窗欞上,發現窗戶依然開著一條縫,微暖的風吹來。
晏行昱摸了摸唇,有些疑惑。
是夢?
夢裡的荊寒章有這麼真實嗎?
聽到房裡有動靜,阿滿跑了進來,手裡捧著晏行昱之前吩咐要穿的衣裳。
晏行昱看到衣服和發冠,蹙眉道:“明日再穿。”
荊寒章明天才回京。
阿滿詫異地看著他。
晏行昱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頭痛。
阿滿正要上前給他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荊寒章卻攔住了他,將衣服隨手接過來,走去了內室。
晏行昱緊閉著眼睛,心口也有些鈍痛。
他疼慣了,但還是疼。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從旁邊伸過來,為他一點點揉著發疼的額頭。
熟悉的氣息彌漫,幾乎像是銅牆鐵壁似的將晏行昱整個包裹住。
他怔然將手放下,看向眼前的人。
荊寒章已經洗漱乾淨,還換了身乾淨的衣衫,臉上已沒了昨日的風塵仆仆和疲倦。
看到晏行昱盯著他看,荊寒章臉有些紅,乾咳一聲,儘量保持鎮定:“看什麼,你殿下……”
話還沒說完,晏行昱突然就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荊寒章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荊寒章差點被勒死,小美人長大變成了大美人,雖然看起來病歪歪的,怎麼力氣還是這麼大?
感覺到晏行昱渾身都在發抖,荊寒章忙輕柔地撫著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晏行昱的眼淚一顆顆往下落,頃刻浸濕了荊寒章的衣衫,他咬著荊寒章的一小塊衣服努力忍著,但還是在換氣時沒忍住漏了一聲哭音。
荊寒章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忙抱著他哄:“彆哭,這麼哭對你的心疾不好。”
荊寒章想讓他起來,但晏行昱卻死死抱著他的脖子根本不敢撒手,荊寒章隻好拍著他的後背,耐心十足地哄了半天,晏行昱才徹底止了哭。
晏行昱哭得聲音都啞了,他抓著荊寒章的手,喃喃道:“殿下,我要哭了。”
荊寒章噗嗤一聲笑出來。
還是熟悉的鹿,哭完再給預警。
荊寒章撩著袖子把他眼淚擦乾,揉揉他的頭,道:“起來。”
晏行昱根本不管起來乾什麼,忙把衣服接過來就往身上套。
沒一會,荊寒章牽著他的手出了相府。
趙伯在後麵追著喊:“少爺!殿下!這這……老爺回來了我要如何交代啊?”
荊寒章哼了一聲,抱著晏行昱上了馬,自己踩著馬鐙瀟灑地坐在晏行昱後麵,幾乎將瘦弱的晏行昱整個環抱在懷裡。
“就說本殿下把鹿偷走了。”
荊寒章的性子比兩年前還要桀驁,連大半夜翻.牆偷鹿都變成了光明正大地當街搶鹿。
他動作輕柔地用大氅將晏行昱裹好後,直接策馬往新建好的府邸而去。
留給趙伯一句:“你讓晏戟來我府上要。他要是能把行昱要回去,本殿下就不姓荊。”
趙伯:“……”
作者有話要說: 重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