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都城的第三年, 晏行昱和荊寒章終於在過年前回到了京都城。
淳王府一直有人守著,哪怕主人離開也未曾撤去一個人,陛下還經常讓人往王府裡送一些稀罕的小玩意, 等著荊寒章回來後玩。
荊寒章回京後已是深夜, 他草草休息一晚,就帶著晏行昱進了宮。
陛下知曉荊寒章回京後,整整一個月心情都極其愉悅, 每日上朝時哪怕再大的事他都能微微一笑不多在意。
荊寒章進宮後,一身龍袍的皇帝臉上顯而易見能瞧見掩飾不住的喜色,他快步走來一把將荊寒章抱住, 重重拍了拍他的後背, 笑罵道:“你還知道回來?!”
荊寒章討饒幾句,連連承諾往後必定經常回來, 才沒有被陛下給捶得吐血。
晏行昱沒有打擾他們兄弟相聚, 因為他瞧見了跟隨著翰林院學士前來送卷宗的晏為明。
晏為明在去年參加過科舉, 中了探花,此時在翰林院任職編修。
晏為明知曉晏行昱這幾日要回來,卻罕見得沒有去迎接, 此時無意中撞見晏行昱, 差點連禮數都不顧,扔下卷宗就跑。
晏行昱微微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 晏為明將卷宗放在桌案上後,躬身告辭,看都不敢看晏行昱。
晏行昱隨口和荊寒章說了幾句,起身告退,出了太和殿,一把薅住了匆匆往樓梯下跑的晏為明。
和晏為明一起來的人詫異地看著他們。
晏行昱道:“大人先行一步,我有話要和我弟弟講。”
那人這才了然,拱手行禮:“是。”
說罷,完全無視了晏為明求救的眼神,轉身離開。
直到四下無人,晏行昱才放開晏為明的手,淡淡道:“跑什麼跑?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晏為明哭喪著臉,回頭道:“哥。”
晏行昱挑眉:“嗯,說說看,怎麼不敢見我?”
晏為明怯怯看他:“哥,我說了你彆生氣。”
晏行昱懶洋洋道:“我給你的書,你沒抄完?所以心虛了。”
晏為明眼睛都睜大了。
被說中了!
“我就不懂了。”晏行昱無法理解,“我給你的那些書,你十天抄一本,一年也該抄完了,怎麼能沒抄完?”
晏為明:“……”
這話太過熟悉,一時間讓晏為明想起了去年科舉時的狀元郎,說話就是這個睥睨天下的語調,好像抄幾十本書對他們而言就和喝水一樣容易。
晏為明都哭出來了。
晏行昱繼續道:“還有,你去年為何隻是探花?”
晏為明:“……”
晏為明忍不住為自己分辨:“探花已經很不錯了!”
整個京都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驚羨。
自從晏戟被罷相後,晏家一落千丈,偌大個府邸隻有晏為明一人撐著。
丞相在時,晏為明無所顧忌,招惹了不少人。
晏戟被罷相後歸隱山林,整個京都城有多少人暗中等著看晏為明的笑話,更有一些紈絝子弟已經準備好了讓昔日的小公子吃癟。
但沒想到,皇帝根本沒有對晏府多做打壓,反而還將晏戟的爵位襲給了晏為明,讓他無官無職也無人敢隨意欺辱他。
這一下,有著皇帝做靠山,哪怕是之前不怕晏為明的權貴少爺也不敢隨意欺辱他。
加上晏為明長大懂事,刻苦用功,在京都城更加如魚得水。
去年晏為明中探花時,皇帝高興得不行,在宴席上對他特意誇個不停,讓那眼高於頂的狀元郎看得都酸溜溜的。
晏為明年紀還小,覺得探花已經算是光宗耀祖了,但沒想到在他哥眼裡,隻是“區區”一個探花。
晏為明被噎得不輕,囁嚅道:“陛下還稱讚我了。”
晏行昱見他委屈得不行,歎了一口氣也不再逗他了,他伸手揉了揉晏為明的腦袋,溫聲道:“其實探花是真的不錯,我家為明一定很用功了。”
晏為明眼睛猛地張大,猶豫了一會才撲到了晏行昱身上,抱著他的脖子委屈道:“你昨日回來時,我其實去城門口接你了,隻是怕你罵我,沒敢露麵。”
晏行昱哭笑不得:“我有這麼可怕嗎?”
晏為明抱著他不撒手,反正就委屈。
晏行昱隻好拍了拍他的後背,哄他:“好,不委屈了。現在都已經是有官職的人了,怎麼還和孩子似的,若是讓你的同僚瞧見,你可就威嚴掃地了。”
晏為明哼唧道:“我不要威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