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少爺屈尊來酒店後廚洗碗,還真是酒店的榮幸呢,就是不知道江大少爺衣服裡,是不是穿的女式蕾絲內褲?”
一道調笑中帶著惡意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江瓷晃了晃神,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他清楚的看到了擋在他麵前的瘦削男人,是酒店後廚的管理,他毫不掩飾臉上的嘲笑。
白熾燈照在他身上,手臂慘白,江瓷被口罩戴著的臉上透著一絲茫然,緊接著,他敏銳的聽到身後員工小聲的議論聲。
“那是前陣子破產的商圈新貴?怎麼淪落到後廚洗碗的,也太慘了吧。”
“誰讓他活該,他就是個愛穿女裝的變態,誰知道他有沒有偷過女人內衣。”
“怪不得隻有他穿圍裙呢,我們可得好好注意貼身衣物。”
“網友不是說他這叫做什麼跨性彆者嗎?”
“……”
江瓷的腦海轟的一聲,瞳孔緊縮,耳朵燥的瞬間通紅。
這是他第一次做任務的世界!
係統還真讓他去任務失敗的世界重來一次了!
慘白的白熾燈下,通紅的耳朵從耳廓到耳垂,甚至蔓延到頸側,像白玉染上紅霞,紅潤又通透。
嘲諷他的後廚管理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愣了愣,心道這變態皮膚倒是又白又敏感。
江瓷壓根不需要係統給他扮演角色的提示信息,站在這裡,任務失敗的記憶就源源不斷的湧現上來。
江瓷在這股壓抑的回憶中,艱難的抬眸看了後廚管理一眼,這人剛才說了什麼?
問他是不是穿的女式內衣。
“關你屁事。”
江瓷冷冷的回道,這個後廚管理,也想著踩他去討好主角受的追求者們。
他穿了什麼,關他們這群陌生人什麼事。
即使他今天的確穿的是蕾絲內褲。
這是他不能改變的炮灰人設。
被江瓷冷冰冰的橫了一眼,後廚管理愣住了,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江瓷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樣了。
江瓷懶得理會他,自顧自的坐下來,開始刷碗,手指浸入滿是泡沫的水中一陣刺痛,因為之前養尊處優,沒刷幾個碗,手指就磨破皮了。
等今天的碗刷完,他就去辭職。
當時他第一次做任務,還以為會很輕鬆,結果被逼迫到後廚刷碗還感恩戴德的地步,實際上他能找到這個工作,還是主角受追求者們的示意,為的就是給主角受出氣。
他沒有第二次被當出氣筒的嗜好,他要迅速的離開這個世界。
後廚管理又嘲諷了幾句,見江瓷沒有以往那樣情緒激動,悻悻的走了。
後廚員工都離他遠遠的,江瓷也樂得清靜,他機械的刷碗,不顧手指疼痛,刷的無比快速。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後廚管理為了討好主角受的追求者們,趁他下班回家途中,叫了一群人強硬的脫光他的衣服,徒留一件蕾絲內褲,拍攝到網上,被所有人辱罵。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路人好奇嫌惡的目光,像一根根針一樣紮中他,把他的自尊捏碎,像爛泥一樣踩在腳底。
那是他第一次崩潰。
江瓷死死的盯著料理台上的刀具,進口高級廚房刀具套裝,刀鋒泛著冷冽的光芒,趁沒人注意他,他悄悄的走過去,目光掃視,拿出一把輕巧的陶瓷刀,悄無聲息的藏匿。
沒有了主角受,他也不用留在這個世界受罪。
*
七點一到,江瓷迅速領取了日結的工資,把圍裙一扔,拿上一頂帽子,拐著彎跑到酒店大廳。
裝作客人似得坐在大廳裡,手裡用報紙擋住大半身體,隻露出一雙眼,小心翼翼的觀察大廳來往客人。
旁邊剛巧有人坐下,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和好友聊最近的八卦。
“聽說今天牧少爺會陪許岑來巡視產業,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有個打招呼的機會。”
“許岑?就是那個最近頗受京圈貴人們追捧的平民小子?他到底給那群貴人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一個個都喜歡他。”
“喜歡他漂亮單純懵懂唄,要不是江瓷這個冤大頭帶他入圈,他會有現在?江瓷會破產,特殊癖好被曝光,不也是因為他?”
“懷璧其罪啊這是……”
江瓷被迫聽著,眼眸低垂。
許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
而江瓷所扮演的炮灰,隻是許岑邁向上流社會的墊腳石而已。
當時他是第一次做任務,年輕氣盛,覺得憑借自己的能力分分鐘就能改變既定的死亡命運,區區主角受,還不是在他高調示愛的攻勢下,柔情似水的和他到處秀恩愛,就算這是炮灰設定之一,主角受當時眼裡的溫柔愛意又不是假的。
他覺得自己離任務成功隻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