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霍氏回到娘家後,她的兄弟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她的那些嫂子弟媳婦,還有未出嫁的庶出妹妹,這些人對她頗為不滿。她們就覺得大霍氏帶累了霍家女的名聲,這讓她們或者他們的女兒以後怎麼辦。
不能共苦,隻能同甘。
大霍氏在娘家的時候,對她的嫂子弟媳婦的態度也沒有那麼好。她原本就是一個很傲氣的人,特彆是經曆了前世的事情,就覺得娘家這些嫂子、弟媳婦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這些人前世就沒有多關心她,也沒有多送東西要西北。
這讓大霍氏非常不滿,那麼她現在當然不可能對這些人多好。
霍夫人也能感覺到大女兒跟家裡的一些人不對付,要是一直讓女兒待在家裡,遲早要出事。於是霍夫人就更加用心給大女兒尋一門好一點的親事。
侯府之類的就彆想了,就是想著一些小官續弦,那麼大霍氏還好去當正房。門第高一些的人家,那些人都不喜歡大霍氏這樣的人。
很多人都知道是大霍氏要跟柳延敬和離,當時鬨出的動靜還挺大的。但凡要點臉麵的人家,人家就不願意要大霍氏。
“都是什麼人啊。”大霍氏看著那幾張畫像,不禁皺起眉頭。
“一個是國子監祭酒的歐陽大人,歐陽大人前頭的妻子早逝,留下一兒一女。”霍夫人道。
“我可不想幫彆人養孩子。”大霍氏想自己的孩子都可能養不熟,就更不用說彆人說的。
“還有就是大理寺寺丞,他……”
“不,不能是他。”大霍氏連忙道,她前世是在西北,卻也曾遇見過一些官員。她知道有一位大理寺出來的官員接連克死幾個女人,說克死也不對,好像是有人暗中謀害他的未婚妻。
大霍氏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哪怕暗中的人在前世是被抓住了,可她又不知道是誰。她要是嫁給這一個人,未必就能好。
“還有一個就是……”霍夫人停頓,“這一家是伯府,說親的卻是庶子。那個庶子中舉之後,就在當教書先生,他雖說沒有兒子,卻也有女兒的。”
那個女兒是通房丫鬟生的,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霍夫人也不是很清楚。
大戶人家,庶出的日子不一定就十分好過,也有可能被當家主母防著。
霍夫人本身就是伯夫人,她就沒有少防著那些庶子,不能讓那些庶子過強。那些庶子媳婦在她的麵前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做錯事。
要是讓大霍氏去給庶子當正妻,那還是要在嫡母婆婆麵前多低頭。
“就這一個。”大霍氏道,“樹大分枝,他們家也差不多該分家了吧。”
“分什麼家,在伯府的話,生出來的兒女,還能說是伯府的。”霍夫人道,“要是分家了,這身份就不一樣。”
大霍氏沉默,前世,柳延敬腿腳有問題,那些人怕承擔藥費,到了西北之後就提出分家。後來,柳父硬著頭皮去其他幾房借錢,明明二房賺了不少錢,二房就是不願意多借錢給柳延敬治腿,以至於柳延敬耽誤了治療,腿腳真的就好不了。
可能是受到這些事情的影響,大霍氏才那麼容易就說分家。
“分家了,他就隻是一個舉人,又不是官,還不如國子監祭酒家。”霍夫人還是認為國子監祭酒家比較不錯,“歐陽家確實有一兒一女,可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能再生孩子,是個兒子也就罷了,你還能去爭一爭。萬一,你沒孩子,還不得讓他們給你養老。”
“娘。”大霍氏皺眉。
“分家,確實也是遲早的事情。”霍夫人道,“等他們父母去了,就要分家。你想想,哪一家比較好。”
霍夫人知道伯府的門第高,偏偏那個人又是一個庶子,就算那個庶子以後再去參加科考中進士,那也很難當上大官。女兒還得在彆人的手底下活,就女兒這個暴脾氣,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你們說哪家就哪家吧。”大霍氏絞著手裡的帕子,她不想嫁得太差,不想讓人嘲諷。奈何她是和離二嫁,縱然是她是伯府嫡女,也無法。
西北石元村,柳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大霍氏要說親了,便是知道也認為這一件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大霍氏跟柳延敬已經和離,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柳父和柳母都沒有想著這麼快再給柳延敬定一門親事,主要就是柳延敬去軍營,很少待在家裡。柳延敬的一雙兒女都待在家裡,主要還是靠著柳玉蓮賣東西賺錢。
若是柳延敬娶妻了,又讓妻子留在家裡,等著柳玉蓮養,那就不大合適。退一步說,柳延敬新娶的妻子能乾,能自己養活自己,那也不是很好,讓人守活寡,讓人照顧繼子繼女。
柳延敬和何錫元初五就要回軍營,柳玉蓮打算做一些他們能帶過去的食物。
大年初一沒什麼人賣東西,大年初二開始就有不少人開始賣東西。屠夫家也開門了,正月裡,這些肉還比較好賣。
柳玉蓮買的多,屠夫家就直接送到大房來。
“不是說要搬去鎮子嗎?”何錫元在切肉的時候還問柳玉蓮。
“是要搬去,得等幾天。”柳玉蓮道,“鎮子上的宅子已經有不少東西,就是到時候把棉被這些東西帶過去。都還比較簡單,不算難。到時候,再買一頭牛,有牛車,就更方便。”
他們要是到了鎮子,就不好去找張二爺租牛車,就隻能去鎮子上的其他人。倒不如自家買牛,再買兩個下人,一個能趕牛車,一個能照顧小柳清雲。
謝婆子能照顧一下小柳佳,對了,還是得有人洗衣服做一些粗活。
柳玉蓮盤算著,這都需要不少錢。
何錫元放下手裡的刀,湊到了柳玉蓮的身邊。
“怎麼?”柳玉蓮驚奇。
“喏。”何錫元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銀票,他從成國公府出來時還是帶了不少錢來。
他從小到大攢了一些銀子,都沒有花。他又不是死讀書的人,知道在外麵生活就得要銀子。
何錫元想著柳家要花銀錢的地方也多,他來到這邊,總是看著柳玉蓮在乾活,都沒有下人伺候她。他看著就心疼,奈何他帶出來的銀子也不是特彆多,若是都給柳玉蓮,柳玉蓮也不可能要。
柳玉蓮接過何錫元遞過來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給我做什麼?”柳玉蓮又把銀票塞到何錫元的手裡,“我們家能過活,不用你的銀子。”
“我想……我可以養你啊。”何錫元有些羞澀,“你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不是妻子,還是不一樣。”柳玉蓮道,“你把銀票收起來,不用你的。”
“就當你從我這兒借的。”何錫元又道。
“不借,借了,還得惦記著得還給你。”柳玉蓮轉頭去燒火。
“不用還的。”何錫元連忙道,“可以等到成親的時候,那時候,我的就是你的了。”
“……”柳玉蓮看著何錫元,誰來告訴她一下,不是都說古人比較含蓄的麼,何錫元可一點都不含蓄。
“拿著。”何錫元道,“你不拿著,我走的時候塞在棉被下。”
“不如塞到我的手裡。”在柳玉蓮琢磨著要不要收的時候,柳延敬出現了,“不是說要做肉乾的嗎?你們這是做肉乾呢,還是看看這些肉能不能變麻了。”
“哥。”柳玉蓮沒想到兄長竟然調侃自己。
柳延敬從何錫元的手裡拿過銀票,“他硬要給的,你就拿著。後麵緩過來,再給他。”
柳延敬不希望妹妹那麼辛苦,妹妹那麼乖巧懂事。要是他們家沒有出事,妹妹還是閨閣裡的千金小姐,有丫鬟奴仆伺候著,也就不用為家裡的這些事情憂心。
“對,對,對。”何錫元點點頭,“蓮妹妹,你就拿著吧。”
何錫元想大舅兄就不能晚點出現麼,他一定能讓蓮妹妹收起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