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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宥回歸後,長老會自動解散了。不過等待陰宥決定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村長,您這幾天也看到了,村裡的情況,隻能說是勉強維持生存。根本沒法跟山下那些城裡人的生活相比。”陰周說道。
“山下現在是什麼情況?”陰宥問道。
這幾天,她在槐西村轉悠,對村裡的情況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村裡能種植莊稼的地方並不多,若不是村裡靠山靠河,有野味可獵,有魚蝦可捕,那村民們肯定食不果腹,饑餓而亡。
“山下有電,有樓房,有收音機,有自行車,有各式各樣的糕點……”
陰周說起山下的事情,滔滔不絕。
陰淮打斷了她,“你怎麼不說這兩年,山下人沒吃的,餓死不少人呢?”陰淮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前兩年的慘狀。在這兩年裡,若不是因為有陰宥設下的結界,外人進不來,槐西村早就像其他村子一樣,被餓瘋了的荒民洗劫一空。這事情,也隻有她、陰周、德成和德雅知道。她們四人有山民的戶籍,會不時下山,去容縣換些物資。但是那兩年,她們很少離開村子,特彆是有一次被人跟蹤,差點暴露村裡的位置之後,她們就更是心有餘悸了,如果不是十萬火急,她們根本就不會下山。
陰宥平和地說道:“明天我去容縣看看。”想要改善村裡的情況,就必須結束村裡的封閉狀態。但是無論是作為村長的她,還是村民們特殊的身體構造以及生育習慣,都不合適直接暴露在人前,必須加以掩飾。
陰淮二話不說,直接點頭,陰周倒是有些猶豫,“讓德雅在家,我和陰淮、德成一塊兒跟你下去。”山下的饑荒還沒過去,現在出去還不安全。
在陰宥醒之前,陰淮下山,就差點出事。新華國因為前兩年的荒災,元氣大傷,為了涵養元氣,國家剛頒布了令法,不允許私下裡買賣,物物交換也被完全禁止了。可是久不出村的陰淮和德成、德雅並不知道這事,她們三人帶上村裡人存了許久的東西,翻山越嶺,去到了京城。兩年前,在容縣被跟蹤的事,她們至今仍然清晰地記得,故而她們寧願花更長的時間去京城,也不願去容縣。
槐西村,在山穀間。從槐西村到京城,需要翻越七座大山,日夜不停歇地走,最少需要三天三夜。然而從村裡到容縣,隻需要三個小時。
槐西村的海拔比容縣高,槐西村還穿長袖的時候,容縣已經熱得穿短袖了。
陰宥借用了德雅的戶籍證明到山下去了。當初陰周她們四人借用的山民戶籍,寫的都是京城邊上的青山。
“怎麼看,你都不像三十四歲的樣子,跟戶籍不符,這有點麻煩。”德成說道。
容縣的公安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比京城的公安局更嚴格,也更加儘職儘責。大街上不時有公安來回巡視、檢查身份戶籍,旅館盤查更是嚴謹,二十四小時不停歇。
戶籍證明上四個人都姓鐘,陰宥拿著德雅的戶籍變成了鐘德雅。
“這真的是你的戶籍證明?三十四歲?”
德成一語成讖,才剛進容縣,陰宥就碰到了公安排查,她被單獨拎了出來。
“我的確三十四歲。”
陰宥實話實說。她的這具身體真的已經三十四歲了。
這名攔住她的公安打量了她很久,臉上的懷疑始終未消,“你怎麼看都不像三十四歲,倒像十八歲。”
“我有一個十七歲的兒子。”陰宥四穩八平地說道,她的聲音沒有太大的波動。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她倒是平靜。
“她的確是三十四歲!”陰淮的聲音冰冰冷冷。冷得這名公安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公安把戶籍證明還給了陰宥,“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他頓了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他見過的女人,包括他的母親、妻子,都是恨不得自己的年紀越小越好,這女人,長得年輕漂亮,竟然說自己三十四歲了,還有個十七歲的兒子……算了,看在她如此漂亮的份上,先放過她,下次,下次一定會把她抓起來!
陰宥斜了他一眼,比起他人說的話,人類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即使這個判斷是錯的……
走在容縣的大街上,陰宥的眉頭輕輕皺起來,這個時代的科技非常落後,跟她所處的那個世界根本沒法比。
等走遠了,陰宥才指著剛才那些公安身後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問道:“那些人是什麼人?”
那幾個人,麵色菜青,雙眼無神,他們身上沒有肉,瘦得能看到顴骨,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蹲坐在牆角一動不動。
陰淮回道:“那些人應該是逃荒逃過來的。”
逃荒?陰宥眼中閃過一道幽光,興許他們大部分都是逃荒而來的,但是其中有一個,卻不一定是。那個男人雖然也瘦,臉上也風塵仆仆,異常疲憊。但是他眼中卻閃著精光,跟他周圍的那些眼睛像是死寂了一般的人不一樣。
那男人十分警覺,陰宥隻是多看了他幾眼,那人就有所感,立刻扭頭看她。
陰宥轉移了視線,這男人的麵相,按照這個星球,這些人類的看法,應該是屬於忠厚老實型的,也就是人類常說的“一看就是個好人”。可是陰宥的計算係統卻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不過,這些跟她並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