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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公糧,是華國建立後強製實施的農村分配製度。每年農作物收獲季,農民都有義務把一部分的糧食上繳給國家,而剩下的那部分才留給農民自己食用。
交公糧,也是長湖鎮村長會議中年度最重要的議題之一。
“我們村今年畝產量應該有六七百斤,每畝交三百五十斤沒問題。”三善村的張德善村長,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今年的雨水充沛,莊稼長得好,是個豐收年。
三百五十斤?!
陰宥垂下眼簾,她已經查過了,即使是豐年,畝產五六百斤也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了,張村長說畝產六七百斤,也不算過分,但是每畝交三百五十斤的公糧,就意味著農民自己隻留下不到四成!這點糧食根本就不夠一個正常的三口之家吃飽,隻能說是緊巴巴的,更何況,每個家庭都還不止是三人。
但是張村長的這個回答似乎並不能讓王書記滿意,王書記嘴角微笑的弧度,瞬間就消失了。他把視線投向了餘得令。
餘得令所在的百花村,是長湖鎮最大的村子,也是每年繳納公糧的大戶。
“張村長,你們村今年又是墊底兒了!”餘得令收到了王書記的暗示,得意地朝張村長露出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笑容,“我們村今年畝產一千二,每畝可以上交八百斤糧!”
“好!”王書記拍案叫好。八百斤是三善村的兩倍還多些。他瞥了眼張村長,有些不滿。
陰宥的眉毛已經忍不住有些上揚了,畝產八百斤,根本不可能!除非百花村有什麼良種。但是據她所知,百花村種植的糧種和其他村根本沒什麼區彆。這也就意味著,交完公糧,百花村村民一年的出息不僅不剩,甚至還得自掏米缸!
在三善村和百花村表明態度後,橋等村、羊圈子村、林溪村,還有梁家村,都陸陸續續表明了各村這一季度要繳納的糧食份額。他們上交的量,最低不會低於三善村,最高不會高過百花村。
會議開到這,陰宥已經基本摸清了這幾個村長的套路。三善村村長守住底線,不讓村民餓死;百花村村長為了政績,是個不顧村民死活的。而其他四個村長都是聰明的,往往會在三善村和百花村中間,處於中立,不偏不倚。
“青山村呢?”
整個會議中,隻有陰宥沒有表態了。王書記期盼地看著她,期待她能讓他眼睛一亮;餘得令則一臉挑釁,小丫頭片子,是騾是馬得拉出來遛一遛才知道。
自大、驕傲!陰宥有些心疼百花村的村民了,有這麼一個村長,今年他們可有罪受了。
“我要說的也正是這個。青山村,沒有糧,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鎮上能不能撥點糧食?”
陰宥頂著一張有些紅腫的臉問道。她不說借,直接說撥,直白得很。
“什麼!”王書記和在場的村民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青山村不僅不交公糧,還要向鎮上索要救濟糧?
王書記臉色不好看,“青山村沒有地嗎?不種糧嗎?”
陰宥義正言辭地說道:“村裡要不就是山民,要不就是剛遷移過來的,沒來得及種,哪裡有糧食上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