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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農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田地。即使青山村靠山,可是進山的危險,大夥都知道,若是一個不慎,甚至可能是給山裡那些猛獸送食物上門。
槐西族在深山居住,自有一套生存的辦法。村裡老人在青山村走了一遍,就知道哪一塊地是可以開墾種植了。村裡的人,他們在槐西村已經有了田地,單靠那些地裡的出息,就已經夠他們生活了。故而當初在青山村分田地的時候,大家都非常順從。誰知道後來會出現新村,會遷入上百號流民。這上百人打得陰周和陰閔措手不及,已經分好的田地,麵臨著重新分配的問題。
這使得她們忙得焦頭爛額。
不過,她們沒想到,陰宥此次到鎮上開會,使得村裡的田地問題不再成為問題。
陰宥獨自進入會議室,陰淮則在政府大樓的休息室裡,跟其他村村長帶來的人呆在一塊兒。
陰宥打開會議室的大門,除了王書記沒有到之外,其他村的村長都已經到了。陰宥在這個會議室開過三次會議,每一次,陰宥都是八個村長中,最後到的那一個。她一進會議室,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大夥都看著她,羊圈子村和三善村村長臉上有些尷尬。陰宥走到她的位置上,心裡明白,在她沒進來之前,他們分明就是在討論她,討論青山村的事情。
會議室裡的氣氛一時有些沉寂,三善村的老好人張村長,尷尬地“嗬嗬”一笑。青山村的這個陰宥村長,看著跟他的孫女年歲差不了多少,可是卻時常令他沒法生出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跟他們這些老頭兒在一起,陰宥不僅沒有落於下乘,也沒有代溝隔閡,反而還隱隱有種跟他們同齡的成熟感。
羊圈子村的胡陽村長性格最是直爽,他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忙出言:“陰宥同誌,我們剛才正說你來著。”
他說這話的時候,其他村長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仿佛他即將出口的是什麼是十惡不作的話一樣。
羊圈子村的胡陽村長,臉上那絡腮胡抖了抖,他有些艱難地頂著大家施加的壓力,繼續說道:“我們剛才在說,你接收了那上百來號壯漢入村,就跟接了個大麻煩一樣,這可是引狼入室。我們擔心過段日子,青山村的村長就換一個人當了。”
“哦——”陰宥意味深長地看著周圍幾個村長。
三善村老好人張村長,老臉一紅,這背後議論人是非,還被逮住了,實在是丟人。百花村餘村長,臉上興奮且得意,陰宥讓他兒子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他給陰宥找了個大麻煩,這下算是把仇給報了。那百來號人,他見過,不是能屈居女人下麵的,以後肯定有得鬨!林溪村柳村長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什麼情緒。橋等村吳村長一副與己無關,樂得看熱鬨的模樣。梁家村梁村長那張沉穩的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
事實上,對於陰宥這個女村長,大夥都沒能完全接受。但是慢慢地,大夥都知道,彆看陰宥看著隻是個十七八歲小姑娘的模樣,可是這說一不二,還帶著些凶殘的性格,令他們不敢把她當作普通的小姑娘。特彆是前些時候,百花村那七個偷兒被打斷了腿,休養了三個月,大家更是對青山村刮目相看。山民的強悍,在這些女人身上,依舊表現得淋漓儘致!那是不怕事的!
“沒事,國家不是說,不放棄每一個人嗎?不聽話,就給他們做思想工作。”陰宥平靜地說道。對於胡村長的話,她沒有絲毫不快,甚至是不在意,“哦,不過自從他們遷進來後,村裡的生活的確是有些不好過了。不過,我也不擔心,過不下去,還有鎮裡呢!王書記總不會不管我們的!”
陰宥這話倒是真的,新村的人遷進來後,村民說話、做飯都謹慎多了,以往頓頓白米飯,現在隔個兩三天才吃一頓。日子過得的確艱難了。
陰宥邊說邊給自己點頭,就像陰周說的,她們這次出山,參與鎮上的事務,同時鎮上也會給予她們庇護,這是互惠互利。陰宥聽陰定會說過這麼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長湖鎮是青山村的大家長,有事當然找鎮裡哭。
這時候,會議室的大門開了,王書記走了進來。他正好聽到陰宥的最後一句話,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好上了幾分,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吧,我一定會不會不管你們的。長湖鎮所有的村子都歸我管,無論是哪個村有困難,都可以找我。”
他的話,引得各位村長感激不已。至少表麵上,大家都是相信書記的。不過,這漂亮話誰都會說,但若是真的有事找書記,能不能幫忙解決問題,那這就另說了。
陰宥看到了王書記身上那件嶄新的軍大衣,垂下眼皮。王書記是那個小梁同誌的表姨夫,她買的兩件軍大衣,應該是送給王書記和他老婆的。這小梁同誌到長湖鎮應該是為了探望這兩位的,從她的著裝和自視甚高的驕傲模樣來看,應該是城裡人,離這最近的大城市,就是京城。小梁同誌是京城人的可能性達到八成。
看到王書記身上這件軍大衣的,不僅陰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