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琴琴嘴裡含著一顆糖,甜滋滋的味道讓她笑得臉上的酒窩都露了出來。
“趙文海結婚了,新娘子不是黃露露!”
她有些幸災樂禍。相較於梁紅,她更討厭黃露露。
黃露露是黃家的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不是她們這種裝成鳳凰的雞。黃露露是和朱琴琴、劉恩同一批下到長湖鎮的知青。黃露露在百花大隊,朱琴琴和劉恩在青山大隊。上次和朱琴琴大家的,正是黃露露。
黃露露喜歡趙文海,在京城他們那一圈裡,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就跟梁紅喜歡趙文海,差不多弄得人儘皆知,是一樣的。
黃露露、梁紅這些各家族的親生孩子,看不起那些被收養的孩子。在他們心中,這些孩子孩子,就是家裡養來浪費糧食的。
再說了,領養的,哪有親生的貼心。而且,有些狼崽子,是養不熟。
當年京城上層整個圈子裡都知道,劉家老二夫妻倆結婚多年,膝下沒有個親生孩子。他們倆眼巴巴寵著的,分明就是一個跟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養子。劉老二收養的這個孩子,長得漂亮,也乖巧聽話,還非常孝順,見天兒地圍在劉老二夫妻倆身邊打轉。不過,忽然有一天,劉老二的妻子懷孕了,喜得劉老二一家天天笑著,他們就要有自己的親生孩子了。可以說,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受到了劉家所有人的喜愛。
若是從未得到過的東西,人類也許會對那樣東西沒什麼**;可是一旦得到,享受過那東西,再失去的痛苦,就會令人發狂,使他願意鋌而走險,也要把那樣東西奪回來。
劉家那個養子,正是如此。在享受過劉老二夫妻的疼寵後,他受不了養父養母的冷淡。為了能把他們的心奪回來,他把那個才出生不久的劉老二親生兒子的繈褓拉開了,冷風灌進了那個孩子的身體裡。隨後,那孩子就死於發熱了。
此時被揭發出來後,京城不少世家,在培養這些養子時,更著重培養他們對家族的忠貞,並在親生和領養之間,畫上一道深深的溝,輕易不可逾矩。
黃露露和劉恩、朱琴琴她們的歲數相仿,三人在京城的時候,就不是很對付,下鄉的時候,幸而沒有被分到同一個大隊,否則該把大隊鬨得雞飛狗跳了。不過,同在一個鎮上,該碰到的時候,她們還是能碰上的。
上次,朱琴琴、劉恩她們到鎮上逛街的時候,正好遇上黃露露和其他知青也出來逛,朱琴琴和黃露露,她們兩人為了商場最後一條燈芯絨褲子的歸屬,吵了起來。朱琴琴用梁紅和趙文海都回京城的消息刺激黃露露,黃露露最受不了彆人在她麵前說趙文海和誰誰誰好上了,她每次聽到這些消息,都沒法控製自己的怒氣。
於是乎,她們從動嘴變成了動手,隨著其他知青的加入,這一架,她們打得狂放肆意,打得難分難舍,打得拳腳並用,打得無所不用其極。以致於,參與到這一架中的每一位知青,都是傷痕累累。
劉恩戳了戳朱琴琴的腦門,“你呀,老實點!”
外貌像個小可愛,但是內裡卻暴躁好鬥。
朱琴琴捂了捂自己的腦門,眼睛中閃過惡趣味的精光,“你說,梁紅為什麼會寄喜糖到大隊裡?還每個人都有?她這人可沒那麼好心!”
朱琴琴一邊吃糖,一邊八卦。梁紅心氣高,她已經回到京城,就不會再跟青山村有什麼瓜葛,生怕會被什麼臟東西沾上,送喜糖這事兒,可不是她能做出來的。而趙文海,應該不會用梁紅的名義寄這些喜糖。
劉恩彈了朱琴琴腦門一下,沒好氣地說道:“吃你的吧,管那麼多乾什麼!”
她眼裡含笑,她當然知道梁紅不是那種會給村裡寄喜糖的人,物反必妖,梁紅這分明就是在示威,在炫耀,在警告。至於是向誰示威、炫耀、警告,答案也很明顯。劉恩雖然和趙文海沒怎麼接觸過,但她們那一圈喜歡他的女孩不少,可她從未聽說過他對哪個女孩表現特殊。但是到青山大隊後,劉恩卻發現,趙文海偶爾看向大隊長陰宥的眼神,有些不一樣。那種關心和在意,是沒法掩飾的。她這外人都看出來的事情,時刻關注趙文海的梁紅,不會看不出。
朱琴琴嘟嘟嘴,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但心裡卻想著下一次見到黃露露的時候,定要用此激她一激。
“明天我那正哥哥要來,也不知道他來這地方做什麼!”
朱琴琴可愛地撇撇嘴。朱正是朱家的親生兒子,朱琴琴和朱正的感情很好,這也是朱琴琴能夠以養女的身份,在朱家立足的原因。
朱琴琴記事早,她很小的時候就從旁人那知道,自己是朱家收養的。在朱家,有不少跟她一樣的小哥哥、小姐姐。他們這些養子養女,隻要過了十六歲,就會被朱家以“成年獨立”為由,趕出朱家。隻有那些對朱家有用的,才被允許留下。朱琴琴懂事的時候,就本能地知道利用自己可愛的相貌,去傍朱家大少爺朱正的大腿。朱家這一代,有二兒一女,朱正是由朱家大夫人生的,很是得寵。
劉恩也有些疑惑,“你就沒想著是朱正疼你,疼到會為了你,親自到這兒來看看?”
朱琴琴白了她一眼,“怎麼可能!”
朱正疼她,就像是疼愛一個寵物那樣。他那個大少爺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到這荒山野地來。
劉恩摸摸下巴,“那就實在是說不通呀,朱正到底為什麼要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