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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
鄭存山閉上眼,知道下一秒自己的身體,就會像刀疤男一樣,被這頭熊給撕成兩半。
“咻咻咻——”
一支支箭劃破雨簾,刺進了熊的體內。
緊接著,“砰,砰”兩聲槍,打中了熊的兩隻招子。
熊疼痛得大聲嘶吼,它橫衝直撞,動靜非常大,震天動地,離熊最近的鄭存山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
“還不快跑!”
陰宥清冷的聲音喚醒了被嚇呆的鄭存山。可是即使這樣,鄭存山也沒法逃,因為他被嚇得腿軟了。幸運的是,熊被打得直接倒地死了。
確認熊死了,陰宥才走到鄭存山麵前,冷然地說道:“站不起來?”
已經死了兩個隊員,可是她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鄭存山撐住地麵,想要站起來,卻再次摔在地上。
雨還在下,流在地上的水,染上了鮮血,變成了紅色的。鄭存山不知道這是人血,還是熊血。在他眼中,整個山林都變成了血紅色。
“得趕緊離開這裡!”陰宥說道:“雨能把血腥味衝掉,但也能把血腥味擴散開來。若是不離開這兒,若待會兒有什麼猛獸來的話,我們就更危險了。”
鄭存山聞言,身上突然有了力量,原本軟得像麵條的腿,立刻就站了起來,“走,趕緊走。現在就走。”
山林真是太危險了,熊瞎子撕人就跟撕紙一樣。
陰宥點頭,她看到陰淮把熊掌砍下之後,就立刻讓大家往山洞裡走。
這熊,不知道明天她們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見到。怎麼也得先把最重要的東西砍走再說。
山洞,是陰宥她們找到的避雨處所。
“這是熊瞎子的洞穴。”
陰淮看到鄭存山他們幾個打量著山洞的疑惑眼神,冷冷地解釋。她們找到這個洞穴時,就發現這是一個有主的洞穴。從洞穴裡留下的動物體毛,還有洞穴壁上一道道爪印,都證明這個洞穴原本是屬於熊的。或許就是剛才死掉的那頭熊的。
為了能在山林裡找到一個避雨的洞穴,她們找了很久,即使發現這個山洞有主,她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找彆的山洞。隻能抱著殺死熊的決心,霸占了這個山洞。
她們才剛把山洞清理好,雨就開始下了。而就在那時,她們就聽到了一聲聲尖叫。
這山裡,除了她們,還有那十一個男人。這尖叫聲,應該是那些男人發出來的。
“應該是出事了!”
陰宥說完,就拿起槍,背上弓箭,帶著大夥去尋找鄭存山他們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能強硬點,讓大家跟著你們一塊兒走,就不會死人了。”鄭存山坐在火堆旁,烤著身上濕透的衣服,把腦袋埋進自己的膝蓋裡,聲音十分低落。
當初他們這群人從故鄉流浪到長湖鎮,為的就是求得一線生機,這一路上,他見了很多生死。饑荒導致哀鴻遍野,易子而食的情況屢有發生。在青山村定下來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知道流浪的生活已經結束,他期盼的新生活,也要開始了。他每天努力地活著,以為自己遠離了曾經的顛沛流離,曾經的死亡,可沒想到,死亡從未離開過。
“這事不怪你。”
陰淮見陰宥久久不語,不得已隻能出言安慰鄭存山。
和村長相處了那麼久,她大概能猜出村長此時的想法。或許此時村長內心深處,是有些認同鄭存山的說法的。正如鄭存山所說,會發生傷亡,他這個小隊長得負大部分責任,他帶作為這群人的直係領導,作為帶他們上山的小隊長,一開始就得做好這些人的思想建設,壓不住他們就算了,還放任他們和女人們作對。
鄭存山微微看向火邊的陰宥,她臉色冷凝,已經閉上了眼,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鄭存山的自我批評和反悔。
出現傷亡,陰宥並沒有一丁點愧疚。她要對帶上山的女人們負責,這些男人既然想要脫隊,那就脫吧。後果,他們得自己背負。她帶人去救他們,已經是看在一個大隊的份上了,她沒有義務安慰反抗她的人。
陰淮見陰宥沒有想說話的意思,隻能再次出來救場子。這些人剛從熊口逃生,心裡正慌,似乎得說兩句軟話安慰安慰他們,“先睡覺,等睡一覺起來,再回去給他們收斂屍身。”
她不說什麼還好,說出來的話卻令鄭存山他們心情更加複雜。
山洞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再說話,隻能見呼吸聲,還有乾柴燃燒起來時劈裡啪啦的聲音。洞外的雨還在不停地下著,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陰宥眯著眼,但並沒有睡,看這雨勢,這場雨可能要下很久,才會停。
果然,等天亮的時候,雨還沒有停。
陰宥和陰淮並排站在洞口,看著洞外的瓢潑大雨。陰淮眉頭都打結了,“我們被困在這裡了。”下雨連獵物都不會躲起來,她們也不能行動。
陰宥也沒料到這雨下得那麼猛,她把手伸出洞外,雨水打在她的手上,竟然有些生痛。
“明天應該會停吧。”陰宥也有些不大確定。陰雨才會連綿不斷地下,這種暴雨,一般是下不了太久。可是這雨從昨晚下到現在,沒有變弱的趨勢,反而越下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