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煎包的生意火了。
起先是海城手表廠的員工以及周圍的居民,在水煎包的名聲傳出去後,其他地方的人也聞名趕來。
往往簡西還沒到,他固定擺攤的位置就已經讓人圍地水泄不通。
很多人一買就是一二十個,幫來不及排隊的工友買,幫家裡的長輩孩子捎帶水煎包作為早餐,更有那些貪圖便利的,一次性多買一些,等到要吃的時候,再放鍋裡煎煮片刻,味道雖然比不上剛出爐的水煎包美味,卻也勝過自己做的絕大多數食物。
在水煎包的生意被帶火後,簡西又捎帶了另外兩種吃食,綠豆湯和酸梅湯。
這會兒天氣還比較炎熱,光是吃熱騰騰的水煎包,難免增加燥熱,敗壞胃口,加上水煎包雖然有個水字,畢竟也是麵食,吃多了嘴乾,要是能有些湯湯水水的佐著,胃口也能好上不少。
這年頭綠豆也是緊俏品,因此簡西做的綠豆湯並不是十分粘稠的,好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在煮綠豆湯時會及時撇掉上浮的綠豆殼,使得綠豆湯口感沙滑,沒有渣滓的感覺。
在綠豆湯晾涼期間,他還會往裡麵加一些薄荷汁,使得綠豆湯的口感更加清涼。
每天下午,簡西都會熬煮兩大鍋綠豆湯和酸梅湯,等到太陽下山後,再將兩鍋湯水放到井裡湃著,等到第二天一早從水井裡取出時,兩鍋湯水就像是被冰鎮過一般,喝起來冰涼爽口又解膩。
盛湯的杯子是簡西特地從造紙廠定做的,一隻後世一次性杯子大小的紙杯成本也就六厘,綠豆湯一杯四分錢,酸梅湯一杯三分錢。
天氣炎熱的時候,再也沒有比綠豆湯和酸梅湯更解暑的東西了。
尤其是坐在工廠車間裡的工人,在炎熱不通風的工作環境下,要是能喝一口沁涼的酸甜湯水,整個人的精神都被喚醒了。
綠豆湯的成本比較高,加上綠豆比較難得,因此每天供應的綠豆湯量都低於酸梅湯,且不同綠豆湯隻能用紙杯子裝,簡西允許顧客自帶搪瓷杯或是軍用的水壺盛裝酸梅湯,如果自帶杯子,能夠盛裝的分量遠比簡西自己提供的紙杯來的大。
這也挑動了一部分人愛占小便宜的心理,自酸梅湯和綠豆湯開始供應以來,酸梅湯的銷量就直線攀升。
有不少老主顧習慣在早上的時候點一杯綠豆湯佐著水煎包吃,然後再用自己的水壺灌走一壺酸梅湯,什麼時候渴了,就喝一口酸甜回甘的酸梅湯,那滋味,可比白開水強多了。
甚至很多人沒辦法天天吃水煎包喝綠豆湯,就乾脆買三分錢的酸梅湯,簡西賣的酸梅湯比他們自己做的好吃,價格也劃算,到後來,簡西每天都得多煮一鍋酸梅湯,可即便這樣,等到後麵,依舊會有人想買一杯嘗嘗味道,卻隻看到光潔如新的空鍋子。
這類的湯湯水水,賣的就是薄利多銷,因此彆看簡西賣的都是這麼些不打眼的東西,半個月下來,在合計自己的小私庫的時候,居然已經達到了513.47這個驚人的數字。
這是什麼樣的可怕概念,79年,絕大多數工人的工資也就四五六十左右,剛開始工作的工人工資更少,月收入能過三位數的,不是研究院就是七八級的高級工,簡西隻是一個做早餐買賣的,半個月下來,利潤卻已經比得上一般工人大半年的收入了。
怪不得說□□十年代是遍地撿錢的年代,現在雖然還是79年,卻已經顯露出了這個苗頭,簡西的運氣更好,這個時候也不是人人都有膽子做個體戶的,他的競爭少,即便現在他的生意紅火是有目共睹的,手表廠外頭和他一塊擺攤的依舊隻有梅花糕攤主一人。
無奈,這個時代的思想主流就是這樣,個體戶的身份是讓人看不起的,即便掙得再多,也不如工廠的學徒工受人尊重。
至於那些同樣心思活泛的,更擔心政策朝令夕改,生怕自己做了小買賣後,政策回到了幾年前那樣,將個體戶打成資本主義,到時候不僅自己得被□□改造,家人的政治成分上也憑白多了汙點。
因此簡西雖然賺了不少錢,可明麵上真的沒有多少人羨慕他,至於那些旁敲側擊向他打聽收入的,則被簡西用食材成本高,美味的秘訣是因為裡麵添加了許多昂貴香料,實際並沒有賺太多錢等借口搪塞了過去。
在意識到存款已經突破五百後,簡西去火車站買了一張從海市到他支鄉城市的火車票,然後就忙活起了他需要帶回去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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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瞧我說對了吧,離她家那個上次來信可都過去大半個月了,結果呢,人沒看見,就連信也沒了。”
白天酷暑難耐,許多慣會偷懶耍滑的女人趁著沒人監管,以喝水的名義躲到了樹蔭底下,看著正在田裡勞作的藍秀小聲議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