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相公, 真的不用我陪你一塊進都赴考嗎?”
已做婦人打扮的薑念慈多了一些嬌媚的風韻,此時她正幫簡西收拾行李,一想到明天簡西就要離家赴考, 心裡十分不舍。
“這一次去燕都, 我有很多事要做, 很有可能顧不上你, 而且等會試結束後, 不管有沒有高中, 我都是要回鄉的,這樣來回奔波,對你來說未免太折騰了。”
簡西從族中收了一個父母雙亡的晚輩做書僮, 對方算是簡西的表侄,關係差了十萬八千裡, 可那孩子實在可憐,親叔叔占了他爹娘留下來的田地房子,要不是簡來牛和簡劉氏善心收了他給兒子當書僮,給他飯吃, 還給工錢,恐怕他過不了多久就要被那對無良的叔叔嬸嬸磨磋死。
這一次進都赴考,他會帶著那個書僮同行,平日的生活起居就不需要妻子費心了。
而且古代的交通實在是不夠便利, 從老家到燕都, 來回得花費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又是水路, 又是山路,把人折騰的夠嗆,不如等他高中後回鄉祭祖,再帶著念慈和家人一塊進都。
“可是……”
薑念慈將自己親手縫製的褻衣放到箱籠中,幾次欲言又止。
“彆擔心啦。”
簡西歎了口氣,將手裡的書冊放下,走到床旁,拉過薑念慈的手。
“再說了,有你陪伴,恐怕我的心思也沒辦法放在溫書這件事上了。”
少年眉目清俊,溫和含情的聲音落入薑念慈的耳朵裡,讓她的臉頰緋紅發燙。
正值新婚,自然免不得耳鬢廝磨,鴛鴦繡被翻紅浪,簡西說有她跟著必然會分心,自然讓薑念慈想到了這種羞人的事情。
“胡說八道,我去幫娘燒飯,你就自己整行李吧。”
說著,薑念慈將手抽了回來,一臉嬌羞地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簡西輕笑了一聲,看著薑念慈落荒而逃的身影,隻能搖了搖頭,將出行必要的東西整到箱籠中。
******
“聽說這次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也下場了,那可是才名遠揚的琢玉公子,照我看,這次的狀元郎必然是禮部尚書家的這位公子了,我押他十兩。”
“非也非也,你們可曾聽說過顏綏遠顏公子?”
“顏綏遠,那不是南江四大才子之首嗎,難道他也是今科考生?”
“沒錯,這位顏才子還是南江的解元呢,憑顏公子的詩才,我押五兩,賭他能成為這一次的狀元郎。”
“我投……”
“我投……給我押一兩。”
臨近會試,各地的考生齊聚燕都,全城的百姓都極為期待這三年一次的盛事,應運而生的,還有許多賭場開出的賭局,所有人都可以押自己心儀的考生為狀元,一旦壓中,按照當初定下的賠率,可以得到不菲的賭金。
簡西頗有趣味地看著賭場外激烈討論的賭徒們,然後好奇地踮起腳,透過人群的縫隙查看每個考生名下的投注數目,以及他們各自的賠率。
“公子,您的賠率怎麼那麼高?”
簡西的書僮十分疑惑地在簡西耳邊問道,因為怕給簡西惹事,一路上,這個書僮都不敢大聲說話,因此剛剛他的這番疑惑,也沒有被第二個人聽見。
自從考中解元後,簡西就成了當地百姓交口稱讚天才神童,人人都用文曲星下凡來形容他的聰慧,簡西的這個書僮是他本家的一個小輩,更是無比推崇這個讓簡氏一族揚眉吐氣的公子。
在他看來,彆人也應該這樣崇拜他家少爺才對,可是來了燕都之後才發現,自家少爺在那麼多考生裡,似乎並不起眼。
賭場也是要賺錢的,看一個考生在百姓心目中的奪冠可能性,可以通過賠率得知。
一般來說,考中狀元可能性最高的考生,賠率越低,相反,考中可能性越低的,賠率越高,這樣綜合下來,賭場才能賺錢。
書僮看少爺名下的賠率是一賠七,而賠率最低的那一位考生,賠率隻有一賠二,剛剛那些人口中談到的侍郎家的公子,和南江來的才子,都是接近於這個賠率的。
“這位蠡南的解元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正當簡西準備回答小書僮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有人提到了簡西的名字。
“倒是一個人才,可惜啊,太沉不住氣了,如果換做我是他,肯定會沉澱三年,等到下一次會試,
在一展抱負。”
“是啊,還是年輕了些,怎麼,他的老師難道沒有提點他嗎?”
蠡南有些偏遠,自燕朝開國以來,蠡南從來就沒有出過一個一甲考生,不像是讀書氛圍濃厚的南江,開國六次科舉,已經出了三位狀元,幾乎每年的一甲,總有一位是來自南江的。
因此一直以來,蠡南的考生從來不在奪冠的熱門範圍內,這一次也是因為蠡南今科的解元太過年輕,才得到了幾分關注。
“也不知道這位小解元模樣如何。”
有人嘿嘿嘿笑著說道,如果那個解元是個模樣俊秀的,沒準等科舉結束,還會有另一番機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