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留宿嗎?”
從混沌中蘇醒,簡西睜開眼, 耳邊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和女人帶著地方口音, 輕柔嬌媚的聲音。
這是一間逼仄的小房間, 約莫四五個平方, 簡西躺在一張老式的折疊床上,渾身赤裸裸的,隻有下半身搭著一條毛巾被。
房間的布置很淩亂, 這似乎並不是正常居住的臥室, 除了那張窄小的折疊床, 房間為數不多的空地上還堆放著很多美容美發的器材, 衣櫃立在最角落的位置, 櫃門敞開著, 裡麵的衣服多且淩亂, 一些吊帶裙、內褲都掛在敞開的那扇櫃門的斜角上。
房間內的燈光昏黃,其中一麵牆上有一扇很小的窗戶,外麵一片漆黑,應該已經到了晚上,此時窗戶緊閉,屋內的氣味濃鬱, 食物殘留的味道和腥臭濃烈的麝香味,混合成一種讓人作嘔的味道,瞬間衝入了簡西的鼻腔中。
這會兒的情形倒讓簡西有些猜不透了,因為還沒來得及接收原身的記憶,他隻能死死盯著地上兩個顯然已經使用過的保險套, 然後扯了扯下半身蓋著的毛巾被,心裡大喊臥槽。
“哧——我怎麼問你這樣一個問題啊,用腚想想都知道,你才不會在我這兒過夜呢。”
女人的聲音裡透露著自嘲的情緒,她乾脆利落地擦完下身,然後拿起一旁的睡裙套上,也沒把水盆裡的水倒了,直接坐在一旁的圓凳上,拿了根煙點燃,一下子,房間裡的味道更複雜了。
此時的簡西倒是顧不上房間內的氣味了,他在意的是身邊這個女人話裡透露的意思。
顯然這兩個剛剛發生過關係的男女並不是男女朋友或夫妻,而且就此刻身處的環境來看,簡西更容易聯想到一個詞,嫖娼,可女人話裡透露出來的熟稔,似乎也不隻是嫖客和妓女那麼簡單。
簡西頭疼欲裂,他聞到了自己身上傳來的濃烈酒氣,顯然原身的身體還處於醉酒狀態,再加上剛剛激烈的運動,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簡西的思考能力,顯然這個環境並不是吸收原身記憶的最好時機。
簡西沒說話,揉了揉額頭,拿起了床邊那套顯然屬於男!男士的衣服,也不嫌棄衣服上酸臭的味道,隨意往身上套。
他準備順著那個女人的話離開,等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後再做打算,一旁的女人不斷吞吐著香煙,透過繚繞的煙絲,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聽女人的意思,原身一直都完事就走,從不留宿,在穿戴整齊後,簡西也掀開了門簾,準備離開。
“我要走了!”
看著簡西的背影,女人忽然開口道。
“去哪兒?”
這是簡西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乾這行了唄,這些年我也攢了點錢了,你知道的,我媽死後,我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多了。”
女人抽煙的動作更凶了,房間裡幾乎到處都彌漫著煙絲,“你說,我走後,你從哪兒再找一個不要錢,讓你白上的女人啊,哧——”
簡西的身體完全僵硬,感情原身還是個白嫖,但這樣一來顯露的問題更讓簡西頭疼了,原身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複雜關係啊。
“挺好的。”
簡西張了張嘴,迷迷糊糊地隻能吐出這樣三個字。
“是啊,挺好的,這些年,連我自己都惡心自己,終於能結束了。”
身後的女人聲音淡漠,聽不出喜怒。
簡西是真的呆不下去了,他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接收原身的記憶。
“啪——”
在他出門後,房間內傳來劈裡啪啦東西砸落的聲音,簡西也隻是頓了頓腳步,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原來那間小房間真的不單單隻是臥室,掀開門簾後簡西才發現那是一間發廊的後間,房間裡的美發美容器材都是這間小小的發廊日常用的上的器具。這間發廊很簡陋,因為醉酒的緣故,簡西跌跌撞撞打開了發廊的鋁合金門,離開的時候,也不忘幫裡頭的女人把房門鎖上。
屋外的空氣一下子清新了許多,簡西重重吸了口氣,意識稍微回籠了一些。
“西哥,又來光顧美姐生意呢,什麼時候光顧光顧我們姐妹啊?”
“哧,人家可是從來都不給錢呢,怎麼,你也想被!白嫖啊?”
“怎麼了,不行嗎,年輕仔蠻壯體力好,美姐肯讓他白嫖那麼多年,顯然是饞他這一點啊。”
街道兩旁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理發店、按摩店,粉紅色的招牌燈旁零星站著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偶爾會有遮遮掩掩的男人經過,拉著某個看中的女人,就拐進她身後的小店中。
這是一條什麼樣的街道,顯而易見了。
包括她們口中的美姐,似乎在這些小姐們口中,也是玩笑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