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妹妹9(2 / 2)

感受到那道影子靠近時的陣陣陰風,盧筱漸漸產生懷疑,她見到的一切到底是臆想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著的。但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不斷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以及打從心底裡冒出來的讓人窒息的恐懼。

隔著網線的人都能夠感受到盧筱此時的掙紮,那扭曲的麵孔仿佛翻過了屏幕,□□裸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這樣的畫麵,讓人越發好奇,她,以及以前那些人,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有這樣誇張的表現。

而站在現場,簡西比任何人更直觀的感受著盧筱情緒的變化。

她並沒有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隻是因為恐懼,因為害怕說出了違心的話,那濃濃的憎惡和怨恨,幾乎溢出來了,這些情緒都是衝著不遠處的妹妹而去的。

很奇怪,盧筱明明是曾經的受害者,可當她化身施暴者時,居然可以比以前欺負她的人更惡,甚至因為曾經經曆過漫長的冷暴力,她的意誌比普通人更為堅定,共情能力也更為薄弱。

所以她才能在彆的學生幾乎奔潰的情況下依舊堅持之前的口供,在警察一次次的盤問中,堅定自己是無辜的。

簡西給過她無數次機會,直到此刻,簡西才真正下定決心。

二樓三樓的高度或許不會死,可七樓,真的是要人命的。

對於簡西來說,這個從裡到外黑的徹底的人,已經失去了教誨的必要。

他的妹妹也死在這樣好的年華裡,總該有人付出相同的代價,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的。

“我的妹妹,又做錯了什麼呢?”

正當視頻前所有彈幕都在期待盧筱得到懲罰的時候,視頻裡突然出現了一道男聲。

簡西,一定是簡西

臥槽,真的是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滿屏彈幕飛舞,除了簡西,找不出第二個會做這樣事的人了。

“因為你們強迫拍攝了她的裸照,她甚至害怕的不敢向我訴苦,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一聲聲質問的聲調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卻能夠讓人感受到聲音主人的絕望。

“我甚至還動手打了她,因為我跟蠢貨似的相信了大多數人的話,在她搖著頭哭著說她沒有的時候,甩了她一個耳光,就是那一記耳光,才讓她想要死掉的吧?”

這一點,才是最讓原身絕望的。

妹妹已經很堅強了,她在那樣的環境下生活了一年,隻因為她還有在乎的人,所以她不想那麼懦弱的死掉,真正壓垮她的是來自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否定。

簡雨來可以接受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汙蔑她,唾棄她,卻不能接受來自自己最愛的哥哥的懷疑和不信任,她準備死掉的時候,該有多麼的絕望,臨死前撥打的三個電話,恐怕也是她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

隻可惜,原身沒有接,這在簡雨來看來,無異於哥哥對她的放棄。

那種痛苦,遠勝過從高處墜落的疼痛。

“我怎麼可以懷疑她呢?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一個寧可每天白飯就免費例湯也要從少的可憐的生活費裡省下錢來,平時還做家教撿垃圾攢錢,偷偷摸摸送給那些被我征收過保護費的商戶的妹妹;一個過生日隻收到二十來塊的運動鞋,卻興高采烈地穿上,告訴我這是她收到過最棒的禮物的妹妹;這是和我承諾過,等她考上最好的大學,會掙很多很多錢,讓我過上好日子的妹妹……”

攝像沒有拍攝到簡西的麵孔,屏幕另一頭的人看不到簡西的表情,可那一聲聲的控訴,還是讓人濕了眼眶,縱然再鐵石心腸的人,都為簡西描述的那個女孩落淚了。

一個知道哥哥做了很多錯事,知道自己家的情況根本無法責怪哥哥的女孩,默默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替他贖罪,一個明明過著悲苦的日子,卻還能夠開朗地感激哥哥的饋贈的女孩,在這個本該衣食無憂的年紀裡,那個敏感,柔弱又善良的女孩,終究還是扛不住身邊人的惡意,走向了絕路。

簡西曾經做的錯事固然讓人無法原諒,可這一切又和簡雨來有什麼關係呢,她如果活著,或許就能夠完成對哥哥的承諾,考上大學,靠自己的能力還清父母留下來的欠債,她或許會很幸福吧。

彈幕漸漸消失了,沒人有力氣抬起手,在鍵盤上敲擊文字。

屏幕裡,忽然出現了兩雙手,緊緊桎梏住盧筱的脖頸,她被掐的直翻白眼,她的雙手不斷扯拽掙紮著,可依舊掙脫不了,感受著自己被提了起來,雙腳漸漸離地,並且被越抬越高,直到高於天台陽台的位置。

“嗚嗚嗚——”

眼淚瘋狂地湧出,盧筱意識到,自己將要麵臨的是什麼樣的結局。

一隻手是男人的手我知道是簡西的,可另一隻紅色的手是誰的!!!

皮肉綻裂,還有刺穿皮膚的骨頭,這是活人的手嗎!!!!

啊啊啊啊啊!!!!

屏幕另一頭的人都快瘋了。

之前的視頻還能解釋為人為剪輯,可現在直播畫麵中的又是什麼呢?馬克思的棺材板都要蓋不住了。

簡西拉著妹妹的手,一點點將盧筱推到了圍欄外,然後冷冷地看著那個眼裡滿是哀求的女孩,忽然鬆手。

“啪——”的一聲,重物墜落,警車正好來到樓下,消防也衝入了樓道,將最外層的鎖鏈鋸斷。

沒人有理智思考,簡西人在裡麵,最外層的四條鎖鏈到底是誰鎖住的。

簡西站在圍欄邊上,看著樓下模糊的那團血肉,然後忽然轉過身,開始劇烈的嘔吐。

明明覺得自己殺了一個該殺的人,可他依舊會為自己扼殺了一條生命而懊悔,難過,即便有那麼多充足的理由,簡西都沒有辦法坦然的麵對自己真的殺人了。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膽汁都給吐出來,眼淚不知道是被那些酸臭的嘔吐物熏的,還是自己控製不住流出來的。

韓棟等人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簡西這般狼狽的模樣。

一個立在一旁的攝像機,一個孤零零的人,落寞地立在一堆酸腐的嘔吐物中,並沒有被抓的害怕,他就站在那裡,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然後伸出雙手,無比平靜地看著韓棟,看著他一步步上前,給自己戴上鐐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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