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凰完(1 / 2)

“母後。”

看著不知道何時過來的養母, 簡承佑嚅動著嘴唇輕呼了一聲。

母後向來聰敏, 即便沒有他那樣的經曆, 隻憑父皇剛剛說的那幾句話, 以及他這些日子的表現, 恐怕也能推測出許多信息。

如果真的如他猜想的那般, 父皇可能從來都沒有變過, 之所以會在登基後性情大變,完全是因為他的身體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占據了,養母怨了他那麼多年, 其實都怨錯人了。

可養母又何其無辜呢, 怨了多年, 恨了多年,隻當曾經的枕邊人一朝成了帝王就變得讓她不認識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離譜的猜測, 這些年的怨憎都是真的,在知道這個真相後, 這些年的怨恨固然可以放下,可按照簡承佑對養母的了解,她心中必然會產生諸多的自責。

簡承佑心中想到的問題更多了, 如果後來的那個皇帝真的是假的, 那麼宮裡那些妃嬪, 包括他在內的幾位皇子皇女,又該多麼尷尬啊?

那個冒牌貨用的是真皇帝的身體,生下的皇子皇女也都是天家血脈, 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他們都是真皇帝被戴了綠帽子的證明,如果蘇醒的是真皇帝,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恐怕會顯得礙眼了。

還有母後……

簡承佑自己也是男人,他沒辦法想象,如果醒來的是真皇帝,當他得知自己的這具身體被另一個男人占據過,那個男人還曾和自己深愛的妻子朝夕相處,日夜相對,甚至有過周公之禮,他又會怎麼對待自己的妻子呢?

如果他沒辦法諒解,母後是不是要再次承受打擊?

柳英華的心裡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剛剛簡西昏迷時的那幾句話叫她心中震驚,柳英華開始回想起十三年前,他剛登基不久後發生的事情。

那些記憶都已經很遙遠了,柳英華這會兒回想這些,也花費了諸多時間,而且很多回憶,早已在日複一日中變得模糊了。

她記得,丈夫剛登基時似乎和以前一樣,前朝後宮的大小事都習慣來她的雍雎宮中和她一塊商量,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似乎是朝臣以她多年無子為由讓皇帝廣開後宮之後,柳英華是個思想正統的古代女性,從來沒有想過在她不能生的情況下,還攔著丈夫不讓他和彆的女人生,尤其當她的丈夫成了皇帝之後,柳英華更加清楚,一個穩定的政局,絕對不能缺少繼承人。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在皇帝終於臨幸了一個秀女後,柳英華還是和丈夫冷淡了許多,似乎就是這個時候,被有心人看準了時機離間了他們夫婦的感情,後來兩人也愈行愈遠了。

可真的隻是那麼簡單嗎?因為簡西剛剛的那番話,柳英華忽然不太確定曾經的猜測是否準確了。

她拚命的回想,忽然想到了在簡西登基的第三個月,他曾生過一場重病,那個時候正逢西北旱災,當時民間有不少流言,說老天不滿這位新帝,於是停雨以示懲戒。

而那個時候,皇城中還有好些先皇留下來的皇子不曾分封出去,他們也不滿老九仗著一個好外家就成了皇帝,在天災出現,民心不穩後就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柳英華又要安撫受災的民眾,治理旱災,又要監視那些心存不軌的皇子,簡直就是分身乏術,即便心裡擔心皇帝,卻也沒辦法日日夜夜都在皇帝的寢宮裡待著。

後來皇帝蘇醒,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就是當時還是嬪的林貴妃,自此林貴妃開啟了長達數十年的寵妃之路,而皇後和皇帝之間的感情卻越發淡漠了。

柳英華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會不會皇帝正是在那一場大病中換了芯子,其實對方當時表現出的冷淡並不是因為他責怪她沒有日日夜夜守在他病床旁,而是因為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九皇子,即便繼承了九皇子的記憶,也怕露出馬腳被熟悉他的人察覺,於是借著這個借口,疏遠曾經熟悉的人呢?

而且他不是九皇子對她沒有那種真摯的情感,自然會為了權勢堤防她,質疑她的品性。

有時候,人的主觀性會模糊、改變一些記憶,當柳英華心中有了這樣的猜測後,她回想起來的很多細節,都開始為這個猜測補充證據。

“去靈音寺,把幾位大師請來。”

麵對這種靈異鬼怪的事情,柳英華也束手無策,她能想到的,也隻有護國寺院裡的那些和尚了。

簡西聽到柳英華這番話,心中大定。

他並不是突發奇想想到這麼一個“被奪舍”的辦法的,他反反複複翻看了無數遍原身的記憶,尤其是原身登基後,和柳英華漸行漸遠的那一段記憶,在確定這個辦法經得起推敲後,才定下了這個主意。

而且在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他還考慮了柳英華的想法。

首先這個時代的女子對於貞潔格外看重,當他想到要用奪舍這個辦法的時候,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柳英華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實早就被一個孤魂野鬼代替了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於彆的男人,沒了貞潔?

如果對方因此而產生了自責愧疚的情緒,對於簡西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從頭到尾柳英華都是無辜的,他沒辦法為了洗白自己,讓一個無辜的人憑白生處愧疚的情緒。

於是簡西開始尋找,自己最恰當的“被奪舍”的時間。

原身登基的時間是他和柳英華成親的第五年,夫妻感情最濃烈的時間已經過去,加上那個時候宮裡來了許多新人,即便是為了繁衍後嗣,原身去柳英華宮中的時間也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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