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苗苗的同桌碰碰她的手臂，“誒，苗苗，我一直想問你，你跟嬌嬌都是唐家村來的，名字又都是疊字，應該很熟吧？我怎麼好像沒見你們說過話似的？”
唐苗苗譏諷一笑，“不熟，我高攀不起人家。”
“不是吧？唐嬌嬌不是那種眼睛長在額頭上的人啊？”
唐苗苗拿起自己打滿補丁的書包往外走，陰陽怪氣來一句，“那是因為你見得人少。”
同桌：”……“
……
兩個小夥伴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拿東西，一人背了一個大包走到學校門口，唐國華已經等在那裡。
除了唐國華，還有另外一個比他年紀稍微大點的男人也在等人。
“爸爸！”李佳佳像一挺小鋼炮似的衝向自己的爸爸。
唐嬌嬌則不緊不慢，斯斯文文按自己的節奏走。
這一對比，李榮光頭都大了，“你慢點，跑那麼快乾什麼？“
“爸爸，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慢吞吞在走的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我那位長得好看又可愛的好朋友唐嬌嬌，這位是她的父親，煮紅燒肉特彆好吃的國營飯店的大廚唐師傅。”
李榮光上前伸出手握了握唐國華的手，“唐師傅你好，我叫李榮光，是佳佳的父親，我家這小皮猴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吧。”
唐國華難得跟人這樣正式地握手，笑容滿麵，“李同誌幸會幸會，我們家嬌嬌不懂事，是我該謝謝佳佳照顧她。”
唐嬌嬌也走上前，甜甜地叫：“李叔叔好。”
“好好，唐同學斯文有禮，你這皮猴就該好好跟人家學學。”
唐國華連聲道：“哪裡哪裡，都是好孩子。”
唐佳佳挽著唐嬌嬌的手，“爸爸，你倆要是一見如故，回來再敘吧，唐叔叔我們該走了。”
李榮光接過女兒身上的大包，他見唐國華的自行車後座上全是東西，也把唐嬌嬌的包接過去，一並綁到自己自行車的後座上。
縣城不大，學校走去火車站不過十來分鐘的路程。
李佳佳並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這一次還有唐嬌嬌父女照應，李榮光把人送到，給了李佳佳留了一些錢，還有兩袋土特產便放心地走了。
火車還有一陣子才到，唐國華在飯店裡做了好些包子和饅頭，都是成年男子拳頭那麼大一個，三個人就著白開水一人一個再加一個雞蛋就當作晚餐。
簡單吃過晚飯，唐嬌嬌和李佳佳排隊上衛生間，免得到了火車上還要排隊，事實上，不管任何年代，節假日出行都是人山人海。
兩個小夥伴有說有笑排得好好的，倏然李佳佳抓著唐嬌嬌的肩膀，把腦袋縮到她胸前藏起來，動作之快把唐嬌嬌嚇了一跳。
“佳佳怎麼了嗎？“
“完了完了，我好像看到我的克星了。”
唐嬌嬌四處張望了一下，人頭湧動，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誰才是她的克星。
“你居然也有克星呀？”在唐嬌嬌看來，李佳佳屬於天不怕地不怕那種人，學校框框條條的校訓都壓製不住她，居然還有人能讓她怕成這樣？
過了好一會，李佳佳一隻手扒拉在唐嬌嬌的肩頭，探小半個腦袋出去，四處張望沒發現那人，似乎是自己看錯了，才籲一口氣站直。
單手給自己邊扇風邊吐槽，“你都不知道，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我們的克星，注意，是我們，我們大院裡的所有孩子們！”
“按道理我的學習成績也不差吧，但是跟他沒法比，人家年年考第一，學什麼東西都快，大院裡舉辦的什麼琴棋書畫遊戲擊劍比賽，但凡他參與的就沒輸過，大院裡的孩子都讓他給比下去，還傲得很，平時從來不跟大家玩，大家氣不過，自然組團去揍他，結果全被他揍趴下不說，父母知道我們圍毆的人是他，回去還得挨父母一頓揍。”
“你肯定要說，我一個女孩子跟他無仇無怨，參合這些乾嘛對吧，巧了，我跟他還有親戚關係，比我大上那麼一兩個月，我還得恭恭敬敬叫上一聲表哥，哦，人家還不怎麼搭理我，每年寒暑假我姥爺就讓我們幾個小的們跟著他鍛煉，什麼鍛煉，簡直就是軍事化訓練好不好？七八月銅鑼那麼大個太陽，讓他我們圍著大院跑十圈，要命嗎這不是？”
“人家先做了示範，麵不改容跑完十圈，我們自然耍賴不跑，結果他把小黑放出來追我們！哦，我得給你科普一下小黑，那是我姥爺養的一條退役的警犬，聽得懂人話，站起來比我還高那種，關鍵是隻聽我姥爺跟這個惡魔表哥的話，結果我們都是哭著跑完十圈的，諸如此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沒個三天三夜我是講不完的，總之，他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李佳佳說得一把辛酸淚，唐嬌嬌聽得津津有味，同情李佳佳的同時又對她口中的人特彆好奇。
因為在唐嬌嬌平靜無波的人生裡，李佳佳已經是她認識的人裡最多彩多姿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連她都怕成這樣的人，她真的很想見識一下。
“這次回去能見到你表哥嗎？”
李佳佳瞪圓了眼睛看她，“唐嬌嬌，快告訴我你這一臉好奇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為什麼會想見這樣一個惡魔！我見了他都想掉頭跑好嗎？總之你最怕那個人乘以十倍都不到他的十分之一，你想想你最怕的人是誰好了。”
唐嬌嬌順著李佳佳的思維，腦海裡冒出陸之延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在這個基礎上再乘以十倍？
唐嬌嬌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怕吧，要不是他高中畢業後離開S市，我還會繼續受到他的荼毒，總之，如果可能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唐嬌嬌點點頭，“是挺可怕的。”
就不知道她說得是陸之延還是李佳佳的表哥。
……
兩個小姑娘排了足足二十分鐘才上完衛生間，等她們跟唐國華彙合之後，已經可以排隊上火車了。
一行三人大包小包曆儘千辛萬苦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票是李榮光幫忙買的，買到了這年頭隻有乾部才能坐的臥鋪，一個車廂裡有六個床位那種硬臥，這已經是平頭老百姓出行的最高配置，對比外麵的硬座要好上太多，連唐國華也是第一次坐。
李佳佳讓唐國華睡下鋪，唐嬌嬌睡上鋪，她自己則睡最不舒服的中鋪。
空間不大，唐國華帶的特產又有點多，一下子就塞滿半個車廂，他覺得不好意思，打算把東西移到自己的床上。
此時又有人進來，“不好意思，接過一下。“
冷清而疏離，標準得可以當語文課代表的普通話發音落下，三雙眼睛齊刷刷回過頭：
唐國華一臉驚喜，“陸知青？真的是你？”
唐嬌嬌鼓鼓腮幫子，冤家路窄啊。
李佳佳瑟瑟發抖，哭喪著臉，連說話都帶著哭腔，弱弱喊一句：“表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一個大肥章，明天的二合一儘量肥一點，先替李佳佳默哀三分鐘……
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