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佳往人群後麵指了指。
唐嬌嬌已經跟了上來。
“奶奶，三叔。”
“喲！”老太太笑灼顏開，見牙不見眼，“嬌嬌回來啦？陸知青呢？他也來啦？”
話音剛落，陸之延拉著兩個箱子出現在嬌嬌身後，“唐奶奶好久不見。”
唐振華喜出望外，“之延也來啦？太好了，大家夥天天問起你，來得正好。“
“娘，既然嬌嬌他們回來，剩下的這些不賣了吧，拿回家自己吃，他們都好這口。”
“對對對。”老太太衝後麵排隊的人群揚了揚手，”對不住啊各位，我家大學生孫女回來，還帶著貴客，這些就不賣了，想吃的下次再來啊。“
“老太太，你這量也太少了點，多做點嘛，我連續三天來都沒排上。”
“是啊是啊，我吃過一次總也忘不了這個味道，多做點嘛。”
……
老太太雙手壓了壓，笑著道：“好好好，今天對不住大家了，過兩天一定多做點，先這樣。”
大家夥隻好散了去。
人群裡有人認出唐嬌嬌和陸之延，竊竊私語。
“那不是去年的高考狀元嗎？那姑娘跟我閨女一個班，我見過一次。”
“是吧，那可不就是上了報紙和廣播那個一門四傑的傳奇家庭？”
“我看著是了，你沒聽老太太說她的大學生孫女？跟她一起擺攤那個是她兒子，也是個大學生。”
“厲害了這一家，不知道是不是吃酸筍田螺多了，吃出那麼多大學生，我得多幫襯幾次才行。”
“對對對……”
……
唐嬌嬌和李佳佳幫著老太太收拾攤子。
陸之延觀察了一下四周，倒是挺多小攤販，大家的精神麵貌也都很不錯。
“現在管製放鬆了是嗎？“陸之延問。
唐振華說：“換了個從大城市來的領導，對治安管得很嚴，但對市場小買賣這些不怎麼管，維持好秩序就行，膽子大的人都已經開始做點小生意，但萬一被人舉報，還是會被抓到公安局教育。”
“我還聽說上麵已經開始為招商引資做籌謀，據說有僑商看中清河縣的地理位置，想要打造什麼小商品市場，我留意了一下，他們最近的確在跑廠址之類，我估計三中全會之後，真的要全麵開放市場。”
老太太收拾完，拍了下兒子的手臂，“哎呀行了行了，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說話的地方嗎？有什麼回家再說。”
唐振華這些話也隻能跟陸之延才能說說，一下子沒忍住。
“回去再說吧，對了，唐平唐安還有樹根他們在前麵，我去找他們，正好一台車載一個回去。”
唐振華很快把人找來。
三人一路小跑過來，又驚又喜異口同聲喊：“陸知青。”
骨血錚錚的七尺男兒一字排開，愣是紅了眼。
陸之延點了點頭，掃了他們一眼，挨個拍下他們的手臂，問了句：“大家夥都好嗎？”
唐平抹了把臉，“都好，都好，陸知青你還好嗎？”
老太太看不下去，”行了行了，都大老爺們，彆娘兒吧唧的，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今晚到我那吃飯，你們再好好聚。先說明啊，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帶點過來，他們回來得突然，我可什麼都沒有準備。“
多精明的老太太啊，斷沒有請彆人吃白飯的道理。
陸之延：“奶奶不用擔心，這裡什麼都有，直接從這裡買回去就行。”
老太太一咬牙，“那行吧，你們想吃啥，我去買。”
陸之延見老太太一臉肉痛的樣子，親切又好玩，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振華先帶奶奶回去，我們去準備就行。”
老太太搖頭不同意，“來者是客，沒有讓你買菜的道理，我老太婆可不是那樣的人。”
唐嬌嬌也忍不住笑，“奶奶您放心，這不是有我嗎？”
老太太又一臉肉痛從今天的進賬裡抽了兩張大團結遞給唐嬌嬌：“你看著點花。”
唐嬌嬌推回去，眨巴眼睛，”奶奶我有錢，我爸給了我好多錢。“
老太太想想也是，笑眯眯把錢收回去，“那行，你看之延和佳佳他們想吃什麼就多買點。”
……
唐振華載著老太太走了之後，李佳佳忍不住笑，“嬌嬌，你奶奶還真是一如既往可愛啊。”
唐嬌嬌笑著搖搖頭，“可不是嗎。”
老太太甚至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她活得很真實，她身上有著市井小民的一切特質，雖然自私自利，但從不損人利己。
能接受的人覺得她可愛，不能接受的人看來的確挺討人厭。
有陸之延在的地方，彆人絕對沒有花錢的機會。
他都不用搶單，幾個人同時把錢遞過去，其他人再怎麼爭，陸之延隻需要淡淡說一句：“收我的。”老板自然而然就會接過陸之延的錢。
等到買一些便宜的蘿卜小菜之類，陸之延才任由他們付錢。
唐平他們幾個心裡都明白得很，陸之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話不多，對他們的好都體現在這些細節裡。
不就是擔心傷他們的自尊，大錢不讓他們出，出點小錢心理能平衡一點嗎？
何其幸運才會遇上這樣亦師亦友的好人。
總之陸之延的好，他們都記在心裡，總有一天能還上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