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交換一番稱呼與信息,突然聽到有人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幾人麵麵相覷,覃果有些赧然地舉起了手,不好意思地說:“是我。”
話音剛落,旁邊又響起幾聲辛酸可憐的肚子叫,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長。容珍和南熙永同時一愣,忽然都有些局促起來——可能他們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尷尬過吧。
但餓肚子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空氣沉寂兩秒,姬雪鹿皺眉:“你們該不會從進遊戲起就沒吃東西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軍事體驗館裡摸出來一些壓縮餅乾和幾瓶水分給他們,“資源有限,我們儘量省著點吃。”
三人感激地道謝後認真吃了起來。
姬雪鹿抱歉地看了金利微一眼,因為他們早上吃過,所以她希望兩人可以省下一頓口糧,以便物資能多撐一會兒。金利微接收到姬雪鹿的眼神,毫不介意地衝她甜甜一笑。
“嘶——”
容珍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姬雪鹿:“怎麼了?”
“沒什麼,”容珍捧著臉頰,溫潤俊美的臉上神色虛弱吃痛,“崩著牙了……”
“……”
這壓縮餅乾,危機時刻當塊板兒磚使也是可以的。旁邊南熙永體貼地將水遞到容珍手邊,低聲給他支招,“咬下一塊後喝口水含一會兒再嚼。牙崩壞了可沒有牙醫來治。”
何止啊,就算受傷了也隻有硬扛。
姬雪鹿無奈地歎了口氣,朝金利微招招手,對方乖覺又積極地挪到她麵前,雙眼清澈又亮晶晶的,正十分依賴信任地望著她。姬雪鹿手上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地揭掉他脖子上的繃帶。
光潔的脖子處赫然有一條長而深的傷口,用過藥物的裂口處猩紅結痂後,有點肉皮可怖地翻卷著,看著觸目驚心。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吃東西的動作,都有些驚訝與擔憂。這傷看起來太嚴重了,仿佛稍微崩開一點就能讓這個鮮活豔麗的年輕男人瞬間命喪當場。
而姬雪鹿隻是沉著而溫柔地拿出急救藥粉,手也沒抖地輕輕鋪上去,神色認真又專注,“這藥倒是很有效,我們注意點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可能會留疤。”
而且是一條巨大而醜陋的割喉疤。
不幸中的萬幸是沒到必須要縫針的程度,不然姬雪鹿真是要慪死了。金利微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難掩愧疚的眼神,忽然覺得傷口也沒這麼疼了,他軟軟地安慰道:“沒關係,我不怕留疤。”
想起當時的情形,金利微反而有些失落與難受,他垂下腦袋懨懨地說,“恩人,那時候是我拖了你後腿……”
聽了金利微的話,正艱難吞咽著食物的容珍也受了感染,他自從看了團隊頁麵自己那“一騎絕塵”的排名後,就無地自容愧疚不已,這時更是心裡堵的難受:
“我也對不起大家……是我拖累了我們團隊的排名。”
“都怪你,在新來的麵前說什麼呢,”姬雪鹿輕笑著拍了拍金利微的腦袋,轉過臉認真地看著愁容滿麵的容珍,柔聲道:“戰友麵前,沒有拖後腿一說。”
“畢竟規則殘酷,下不去手也是正常的。”姬雪鹿寬慰了他一句後,又有些自嘲地歎了口氣,“我也下不去手,積分基本都是打npc掙來的,人……就殺了一個。”
“畢竟是活生生的命。”
南熙永也頗為感歎地開口,神色冷漠而凝重,有種久居高位的威嚴與殺伐果斷:“他們又不能在現實中複活,誰願意當殺人犯。但懷著壞心被反殺的,死了也是活該。”
聞言,一直在埋頭苦吃的覃果手一抖,半塊壓縮餅乾掉在了地上。
四人循聲望去,看見兩頰鼓鼓的覃果瞪大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十分震驚地停止了咀嚼,一臉“你們在說什麼”的驚恐與茫然。
二十歲的大男孩五官精致清秀可愛,不冷臉時奶呼呼的看起來像某種小動物一樣,清純無害又漂亮,沒什麼攻擊性,渾身散發著一種朝氣蓬勃又乾淨陽光的少年感。
此時他像隻屯了食的受驚倉鼠,白嫩嫩的又奶又乖,十足的惹人憐愛。
“……怎麼了?”
覃果嘴裡包著食,一時半會兒咽不下去,隻能瞪大圓圓的眼含含糊糊地說:“這不是個遊戲嗎?為什麼我們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