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而慘烈,沉重的天幕就像在無限壓縮一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整座荒廢的校園就像是一隻將他們無情吞噬的深淵巨獸,妄圖把他們徹底消化成自己的養分。
教學樓裡傳出的各種嘶喊慘叫撕開了無邊的濃黑與死寂,顯得格外尖利怨毒又驚駭悚然,讓人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就算幾人刻意忽略那令人極度不適的聲響,還是不免有些心情沉重。
遊戲裡,所有玩家都是獵物。
今天聽著彆人的哀鳴兔死狐悲,可誰又能保證明天慘叫的不是自己呢?
他們不知疲倦地向著校園中心的方向趕路,路上捕殺幾個漏網之魚,順手救下一些慌不擇路跑出教學樓的無辜玩家,直到天色熹微,五人才走到大路的儘頭。
看著麵前的景象,姬雪鹿人都傻了,她趕緊掏出臨摹在一張廢紙上的簡易地形圖,再三確認他們確實是沒有走錯。
那麼……
校園布局圖上,大禮堂外麵那一圈沒有標注的環狀物,不是綠化,不是圍牆,也不是什麼防護帶,而是一大片湖?
借著晨光看向麵前這片一望無際的、水波浩渺的巨型湖泊,幾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容珍張了張嘴,神色無措:“……大禮堂,該不會在湖中心吧。”
金利微:“咱們得遊過去??”
一聽到“遊”字,覃果就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抖了抖,他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自己蓬鬆柔軟的頭毛,弱弱道:“那啥,我是個旱鴨子……”
湖這麼大,遊抽筋了都不一定能遊到湖中心,而且這綠油油的一眼望不穿底的水下,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藏著什麼怪物。南熙永沉吟兩秒,扭頭問姬雪鹿:“隊長,你有船嗎?”
升級為C級後,姬雪鹿可以查看軍事體驗館內所有物品,她看了一圈,神色微妙:“有倒是有……戰艦可以嗎?”體驗館裡有幾艘退役戰艦,就是太大了點,而且不確定能不能開。
戰什麼?什麼艦?
在震驚.jpg×4的注視中,姬雪鹿自顧自地考慮了起來:“戰艦有點太誇張了,而且萬一湖裡有什麼東西怎麼辦?”她看向四人,認真地尋求了一下意見,“要不,飛過去?”
“……”
容珍艱難開口:“怎,怎麼飛?”
姬雪鹿打了個響指,一架威武勁酷震懾力十足的鋼鐵巨物憑空出現。
“武裝直升機了解一下。”
【臥槽臥槽臥槽+∞】
【姐,武直就不誇張了嗎,啊?】
【還有人不知道姬佬有一座軍事體驗館嗎】
【從一開始就蹲姬佬直播的我表示,每次我以為我不會震驚了,下一秒就會驚掉下巴】
而近距離見證這魔幻一幕的四個頂流:阿巴阿巴阿巴×已經麻了.jpg
覃果很快反應過來,異常興奮地圍著直升機轉了好幾圈,愛不釋手地讚歎著摸來摸去,最後直接衝到姬雪鹿麵前,一把將她握住腰舉起來輕飄飄地轉了兩圈,星星眼裡滿是狂熱與崇拜:“隊長你太酷了!!!”
“蕪湖!起飛起飛!”
相較於興奮得竄來竄去的覃果和石化定住的其他兩個,見多識廣的南熙永就鎮定多了,他勉強定了定神,嘴角一抽:“隊長,你會開嗎?我倒是考過直升機執照……”
“應該是會的吧。”姬雪鹿聞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淡定道:“之前我也沒摸過槍啊,但一到手上就自動會用了,其他應該也一樣。而且要是自己的初始道具不能用,這合理嗎?”
南熙永眼神死:不好意思,你的初始道具本身就非常不合理。
幸好是自己隊的。
於是一分鐘前還在煩惱的幾人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日烏雲轉晴,喜滋滋興衝衝地坐上專屬直升機,在悅耳的強噪音中心潮澎湃地飛向目的地。
【其他玩家:敲你媽,敲你媽聽見了沒】
【這該死的世界的參差】
【臥槽二字,我已經說倦了】
————
當直升機成功降落在大禮堂天台上時,天剛好全亮,幾人精神抖擻神清氣爽,連帶著走起路來都意氣風發。
超酷武直功成身退。
姬雪鹿拿著望遠鏡觀察了一圈,還真在遠處的水麵上發現了好多沉沉浮浮的腦袋,聰明點的不知在哪裡找來了充氣艇或者小木筏,正哼哧哼哧地劃著水,怎一個慘字了得。
她把現場情況繪聲繪色地轉述了一遍,幾人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都有些心情複雜,同情是有一點,但爽也是真的爽。
“恩人,多虧了你。”
“小問題。”姬雪鹿十分瀟灑地擺擺手。
畢竟走了一晚上路,不累是不可能的。他們也不急著下樓,就在天台圍成一圈席地而坐,姬雪鹿拿出乾糧和水分給他們,幾人一邊吃一邊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主線任務是到達目的地【大禮堂】,並參加迎新大會——隻是我們不清楚迎新大會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什麼形式。”姬雪鹿皺著眉,輕鬆地幫容珍把壓縮餅乾掰成小塊遞過去,“咱們隻能吃飽喝足養精蓄銳,見招拆招了。”
自從昨天搶了藍眼男人的初始道具後,姬雪鹿發現自己簡直變得力大無窮,沒想到她進遊戲第一天時想當個能扛槍拉炮的金剛芭比的願望這麼快就實現了……
這不就是打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嗎?
爽歪歪。
容珍有些感動於姬雪鹿無聲的體貼,他接過掰碎的壓縮餅乾,柔聲接話:“這個大禮堂少說也能裝下兩三萬人,這麼多玩家湊在一起不鬨得雞飛狗跳才怪。”
“我覺得吧,說不定他們也在下麵拉幫結派呢。”覃果連沒什麼滋味的壓縮餅乾都哢嚓哢嚓吃的很香,臉頰鼓鼓的一動一動格外甜萌,“看誰厲害就抱誰大腿。”
“捧高踩低,見風使舵。”南熙永沉眸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處,做出個扶眼鏡的動作,摸了個空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眼鏡第一天就壯烈犧牲了。
“這也沒辦法。”金利微捧著臉頰悲天憫人地歎了口氣,悠悠道:“大家都想活嘛。也不是誰都有運氣一來就有恩人保護,嘿嘿。”
“……”
說的沒錯!四人心裡暗暗讚同。
“而且能走到大禮堂的,都有些本事。”姬雪鹿臉上若有所思的淡定神情讓她整個人顯得非常可靠,“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要記住,整個遊戲裡可以信任的人隻有隊友。”
“也不一定,”覃果忽然靈光一閃,連忙說:“萬一有人可以易容什麼的,裝成隊友來騙人怎麼辦啊?”
演過許多戲的容珍深諳這種套路:“這簡單,當然是想一個隻有我們知道的暗號。天王蓋地虎這種就算了,是個人都能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