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了之後她整宿整宿地做噩夢,在夢裡尖叫掙紮著醒來,彆提多膈應。當然,她現在覺得二師兄可比這些倒黴玩意兒順眼多了。
恐怖到讓人想嘔吐。
惡心,反胃,想逃跑……不管是哪裡都好隻要能遠離這種鬼東西——
連她也忍不住這樣害怕退縮地想。
但在幾隻巨大的豬蹄朝他們伸過來時,姬雪鹿和覃果還是最先反應過來,硬著頭皮衝了出去對著幾頭巨豬一頓瘋狂輸出。
然後,她隻感覺脖子處突然有一股巨大且無法反抗的力要把她捏碎彈飛一樣,脖頸處傳來劈啪作響的電光與火花,無數股電流瞬間鑽進她骨頭裡瘋狂遊走,滅頂的重擊與麻木讓她眼睛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再然後就到了現在。
她趕緊抬眼看四周,這裡漆黑一片,像是一間鐵籠似的牢房,隻有幾平米,狹小.逼仄空無一物,隻有地上有一堆淩亂的乾草。
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緊接著就是和她剛剛如出一轍的劇痛難耐的慘然呻.吟。姬雪鹿趕忙朝著聲源撲過去,卻噗通一下撞上了鐵籠的金屬圍杆。
此時她卻根本顧不得疼痛,緊緊扒著鐵杆焦急地喊:“覃果?覃果是你嗎?!”
“嗯、唔……”
得到了虛弱卻明晰的回應,姬雪鹿猛得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想起來從軍事體驗館中拿出手電筒,啪得一下打開。
最弱檔也足夠照亮兩人的視野,姬雪鹿從鐵杆中伸出手,擔憂地湊過去輕輕摸了摸覃果慘白且汗涔涔的俊臉,無聲地安撫。
過了不久,覃果終於恢複過來,他艱難地在項圈的緊縛與壓迫下喘著粗氣,終於有了點力氣抬起手臂將姬雪鹿的手握在掌心,有氣無力地問:“他們……怎麼樣了……”
“不清楚。”姬雪鹿反握住他的手,兩人冰冷汗濕的手緊緊交握,因為不安與恐慌而微微顫抖著,力求能汲取一絲互相支撐的力量。她聞言迫不及待地舉起手電朝四周照去——
她仔細地不放過一絲角落,這裡是一個巨大而黑暗的倉庫,裡麵放滿了和他們一樣緊鎖著的鐵籠,有些是空的,有些裡麵橫著蜷縮在乾草上不知死活的人。
很遺憾,其他人塊頭都非常大,全是小巨人那種兩米往上肌肉壯碩的類型,根本沒有一個姬雪鹿眼熟的身影。
“他們不在這裡。”
“嘶——”覃果精神清醒後咬牙掙紮著坐了起來,兩人靠著兩麵緊挨的鐵籠圍欄,把距離拉到最近,借著手電筒的光,覃果把目光落到姬雪鹿脖子上,倒吸一口涼氣:
“你脖子黑了……”
“準確說,是焦了。你也一樣。”
姬雪鹿心情糟糕地錘了下地。那種毫不留情、瞬間把他們整趴下的電擊是肯定會燒傷皮膚的,她甚至還感覺項圈底下擠壓著的頸肉濕乎乎的,該不會淅出油來了吧……
念及此,姬雪鹿不由得渾身惡寒,之前還沒怎麼在意的地方變得格外刺撓起來。
“我還以為被電了會跳霹靂舞,結果是一猛子給你送走,還這麼疼,”回想起失去意識之前的恐怖豬頭,覃果沉著臉惡狠狠道:“等老子出去把它們通通烤了!”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金利微他們。”姬雪鹿雖然也很惱怒氣憤,但此刻卻是焦急和擔憂占了上風,“金利微至少有把電鋸,南熙永和容珍絕對沒有反抗之力,希望他們運氣好點……”
“咱們也得早點脫身。”
“最麻煩的是這東西。”
覃果指了指沉重而窒息的機械項圈,雙眸冷然而清亮,“這種東西一般都是遙控的,不聽話了就電我們一下,想暴力拆掉絕對被電。”
“被電一次就會完全失去戰鬥力,任人宰割,有它在我們絕不可能反抗成功。”
“而且我看了看,上麵有個鎖孔。”覃果伸手摸了摸姬雪鹿的項圈,仔細觀察了一下,抬眸直視她的眼睛,嚴肅道:“想弄掉,要麼找到鑰匙,要麼找到容哥。”
容珍第一次抽獎就抽中了個萬能開.鎖器,他們都對這個道具印象深刻。
“更有可能的是能定位和感應,”姬雪鹿雖然沒覃果中二經驗那麼豐富,但現生也看過不少漫畫電影,此時將覃果沒來得及說的話補全了,“或許我們成功拆掉項圈的瞬間,‘那邊’就會立刻知道。”
他們異口同聲:“然後被追殺。”
“……”
真是草了。
“……希望容珍彆急著開鎖。”姬雪鹿一想到這點,心又猛的提了起來,若是他直接開鎖摘掉項圈,大概率會被豬頭們第一時間察覺鎖定,那才真是直接開局白送了。
正焦心時,兩人耳邊響起係統提示音:
[叮——歡迎玩家來到逃生副本]
[副本名稱:人間屠宰場]
[主線任務:在屠宰場活過七天]
[團隊支線任務:逃離屠宰場]
[個人支線任務:待觸發]
“果然是食物鏈顛倒的副本。”姬雪鹿忍不住心裡一寒,隻覺得如墜冰窟,額頭無意識地滲出一點冷汗:“真讓人san值狂掉。”
察覺到姬雪鹿的不適,覃果頗為溫柔地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將兩人交握的手掌改為更加貼合與緊密的十指相扣,無聲傳遞著力量。
年輕男人清秀漂亮的臉此刻神色沉沉,冷靜肅然,平時奶萌無害的他擺出這種神情時總是顯得十分可靠又男人味十足,有種矛盾而強烈的蘇感。他臉上沒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遇到什麼難題的棘手與鋒芒畢露的狠勁兒。
“不能貿然攻擊。”會被電死。
“不能貿然開鎖。”會被追殺。
覃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還得想辦法和他們彙合,現在根本就是兩眼抓瞎。”
“活過七天是最低標準。”姬雪鹿揉了揉眉角,“支線任務是挑戰。沒成功沒關係,但萬一我們逃出去了,在副本其他安全的地方待夠七天也算完成主線任務。”
隻是談何容易。
這些牲口又為什麼要把他們幾個分開?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倉庫大門傳來吱呀幾聲金屬剮蹭的響動,在姬雪鹿眼疾手快收起手電筒的同時,門外乍然大敞開的、刺眼的白光照了進來,有巨大而沉重的腳步聲朝他們的方向靠近。
姬雪鹿迅速遞給覃果一把手.槍和一顆手榴彈讓他藏在身上,低聲說得飛快:“互相配合,見機行事。”
那個龐然大物不出所料準確地停在了姬雪鹿和覃果的籠子麵前,頓了頓後將他們倆所在的鐵籠一左一右直接提了起來,向外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沉下臉。
不甚好惹的凶巴巴的模樣。
【看起來最軟萌無害的兩個其實攻擊性最強,怪不得他倆被單拎出來電】
【隔壁霸總簡直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南總落單不說,還……唉】
【臥槽那邊容珍和金利微被幾隻鴨子扒光洗澡,還灌湯醃香料……你品,你細品】
【他倆看起來最漂亮好吃吧……】
【扒光?還有這種好事?我飛速趕去,眼淚從奇怪的地方流了出來】
【呃……居然打碼,有點見外了吧】
————
*
一進副本就被拆散,是誰也沒想到的。
而整個隊伍裡最絕望的,莫過於無力反抗、隻能任由兩隻鴨子搓圓搓扁的容珍和金利微。和他們一起被扒光的還有另外三個男人,個頂個的細皮嫩肉如花似玉,此刻都被毫無尊嚴地拎在鴨翅裡,被當成塊肉反複搓洗。
幾人被搓得皮都紅了,又被馬不停蹄地一把按在黏糊糊的一大盆醬料裡泡著。
“哥……我們是不是要被吃掉了啊……”金利微欲哭無淚,他被那鴨子粗暴的動作搓得去了半條命,此時全身浸泡在粘稠沉重的醬料裡被熏得兩眼通紅皮膚刺痛卻根本無力掙紮。
得知了副本提示後,容珍整個人都木楞了,像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麻木:“啊。大概是吧,這又洗又醃的,大概會等我們入味一點再吃。”
“嗚嗚嗚哥你振作一點!”
“也不知道恩人和小覃怎麼樣了……”金利微一想起活蹦亂跳甚至打爆豬頭的兩個狠人一瞬間齊齊撲街的一幕,都還有些心有餘悸,更彆提那劈裡啪啦讓人頭皮發麻的電光與火花。
他都要擔心死了,生怕兩人真的有個什麼好歹,心急如焚地喃喃:“還有熙永哥,他一個人可怎麼辦啊嗚嗚嗚……”
容珍聞言愣住,不知該作何表情,雖然他也很擔心自己的隊友,但還是有些佩服金利微菜刀懸在頭頂了都還在滿嘴嚷嚷擔心彆人的粗神經:“利微,要不你也稍微擔心一下我們自己?”
“唔……我們又不是馬上被吃。”
容珍:“……”
雖然無言以對,但不得不說金利微猜的沒錯,幾人重複了好幾次被搓洗、被泡醬、被灌湯、再被搓洗的循環,他們並沒有被直接端上餐桌,而是在終於神思恍惚之時被一張帕子鋪頭蓋臉地擦乾,然後被拎小雞一樣赤身裸.體地扔到了一個堆滿鮮花的乾淨房間。
容珍&金利微:?
這是乾嘛呢?
同樣被扔進來的還有剛才一起被搓洗的幾個年輕男人。他們的神色麻木而絕望,像個木頭人一樣抱著腿縮成一團不哭不鬨,明明很安靜,卻看得人心裡發堵。
他們頭上沒有個人頁麵,應該是npc……說不定可以套點話出來。
暫時逃離了被送上餐桌的無力絕境,剛才還麻得很的容珍心思活泛了起來,他心裡這麼想著,不動聲色地靠近那人,神色和善語氣自然地搭話:“你不害怕嗎?”
那人的眼珠遲鈍地動了動,非常機械地扭頭來看容珍,那一潭死水一樣沒有生氣的眼睛和木然的神情讓他心裡一陣恐懼,但容珍還是強忍住怯意和那人對視。
“嗤,”男人忽然嘲諷地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我們被養來就是為了這個。”
“害怕?有用嗎?”
“我恨不得現在就死掉。”
說著說著,像是想到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男人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連聲音也變得支離破碎:“可如果我現在死掉,被帶到這裡的就是我的弟弟……”
“誰想在活人宴的時候被上菜?!”男人眼睛通紅,瞪得像要滲出血來:“在我們之前已經自殺好幾個,現在留在這裡的,都是為了家人才挺著一口氣……反正都是死。”
那人的話仿佛平地一聲雷劈在他頭上,容珍表情皸裂,連呼吸都困難了:“……活……活人宴??”
他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旁邊金利微大驚失色,連忙撲過來抱起一下子撅了過去的容珍,既焦急又淚汪汪地喊他:“嗚嗚嗚哥你沒事吧?我們可以想辦法的,恩人他們肯定會來救我們,你醒醒呀!”
正在金利微手忙腳亂之時,係統提示音冷不丁地響起,嚇了兩人一跳:
[叮——恭喜玩家容珍、金利微觸發個人支線任務:妨礙活人宴進行]
[完成個人支線任務將獲得特殊獎勵]
[請玩家全力以赴,爭創佳績]
沒想到如此迅速就觸發了支線任務,還是這麼操蛋的任務,剛剛緩過氣來的容珍和抽抽搭搭的金利微同時愣住了。
仿佛忽然被注入一針強心劑,有了奮鬥方向的容珍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強撐著一口氣繼續套話:“小哥,活人宴是隻選男人嗎?”
“不然呢?”
“我們屠宰場的女人早被吃完了。”男人奇怪地瞥了容珍一眼,那眼神像在看傻子一樣:“再年輕白嫩的男人都沒女人好吃,我們就是矮子裡拔高個罷了。”
容珍聞言蹙眉,適時露出一副非常苦惱的模樣:“我們是今天剛進場的,可是同伴裡還有個女生來著……”
“怎麼可能??她沒被送到這裡來?!”男子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顯得有些猙獰。
見這人如此驚訝,容珍順勢將他們當時的情形大致說給這人聽了一遍,想要套出姬雪鹿他們大概都被送往什麼樣的地方。
男人聽了之後恍然大悟,隨即露出一副古怪的樣子,不懷好意地冷笑著:
“那女的和另一個人估計要被抓到角鬥場去了。這裡的飼主把看熱鬨放第一位,吃都可以往後推。至於你說的高大強壯又溫順的那個,百分百被抓去乾苦力。”
在兩人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時,男人忽然話鋒一轉,幸災樂禍道:“抗打的做苦工倒是能磋磨幾日,但進角鬥場的,肯定活不過今天。”
活不過……今天?!
容珍和金利微表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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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南熙永很崩潰。
他被兩頭豬用竹竿驅趕著,像趕一隻毫無尊嚴的牲畜或是家禽一樣,他走了很久很久,看到了又高又厚的水泥圍牆與一排又一排的巨型平層房舍。
功能強大的眼鏡自動測算出了圍牆的信息,高度為十二米,厚度為兩米,簡直是一座有來無回的巨型囚獄。他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東西,都被他不動聲色地仔細觀察著儘收眼底。
這裡非常大,被巨型圍牆圈了起來,東邊有一個超大的圓形建築,類似古羅馬的角鬥場,而南邊有幾座大工廠模樣的封閉建築,且周圍有些大片猩紅血腥味衝天,北邊是一些露天的、窩棚式的腥臊味十足的養殖場。
而他走向西邊,一路走來,有非常多高大強壯的奴隸一樣的男人在舉著工具一刻不停地勞作,光.裸的脊背被曬得焦紅開裂,還有很多溝壑縱橫、新舊疊加的血淋淋的鞭痕……
沉默卻勞苦。
明明很強壯的模樣,卻一臉磋磨勞累到極致的油儘燈枯。
南熙永抿緊唇,神色肅沉,已經猜到自己的下場,但是目前無法和隊友們取得聯係,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當時南熙永眼睜睜看著其他小夥伴被兩兩拎走,就剩他一個人落單時,繞是霸總再見多識廣心理素質強大,也忍不住感到絕望,心態差點崩掉。
他看著兩個被電暈且生死不明的隊友被裝進鐵籠裡提走,而容珍和金利微卻被兩隻巨大的變異鴨不由分說地叼走時,還為他們捏了好幾把汗,結果他自己現在被趕到一個惡臭熏天的地方,同時手裡還被塞了一把巨大鐵鏟——
南熙永從來沒如此悲憤欲絕過。
這頭豬,要他鏟、屎!
還尼瑪是堆了一屋子的巨大的屎坨子!
他臉色鐵青,強自冷靜地觀察了一圈周圍,這裡是一排大得不可思議的屋子,一格一格整齊排列,看起來就是這些牲口的房間。
在自己房間裡拉了滿屋的屎!!
呃啊救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夠粗長叭!
^O^感謝在2021-07-27 21:29:35~2021-07-29 11:5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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