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兩天, 五人吃飽喝足養精蓄銳,把狀態重新調整到最佳。於是在進入末日副本的第七天晚上,他們萬事俱備, 準備出發了。
這天晚上,新來的基地長官和所有沒出外勤的政府軍都出來列隊送他們出基地。他們堅毅而冷漠地行著注目禮,臉上皆是一片肅穆,氣氛莫名十分悲壯。
“這一年我這樣送彆過太多人, ”長官老是板著的臉終於軟化了一次, 神色酸楚而複雜,眼中閃過很多說不清但不明的情緒,“……我的妻子, 孩子,學生,下屬。”
“可人類不能輸。”
“末世裡, 死亡與犧牲是最不足為奇的。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為所有人類的未來, 我們不懼犧牲。”
“所有人都能貪生怕死,所有人都能自私, 但政府不能, 軍人不能。”
聽過姬雪鹿和南熙永的經曆, 又親眼看過被用來做實驗的喪屍狗, 以及那通知式的強硬與冷漠, 五人本來對這位長官格外排斥, 可聽了一席話,心裡卻不知怎麼,滋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悲哀與酸楚。
壯烈又無力的悲哀,因為他們經曆太多犧牲而不得不變得麻木、強硬與冷漠的酸楚。
找到喪屍感染母體並銷毀, 是容珍三人早就觸發的個人支線任務,就算基地長官不這樣命令式的“拜托”,他們也會去完成的。
可長官偏偏用這個任務“拜托”了他們。說難聽點,就是站在原生居民的角度要他們為了這個毫無歸屬感的陌生世界、陌生國度、陌生人心甘情願的去送死。
貪生怕死是本性,渴望活著是所有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他們本是平凡世界裡努力生活的普通人,他們還年輕,有太多無法割舍的東西,若不是心有牽掛,麵對如此高壓而惡意的遊戲,他們早就頂不住了。
說他們格局小也罷,冷漠無情也罷,無奈進入遊戲世界被迫扮演一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陌生國度的軍人,他們真的很難共情。
說實話,在戰鬥力如此彪悍的變異喪屍圍城下,基地裡的平民能夠安然無恙,這群政府軍肯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犧牲。這些人是值得敬佩的,但五人正站在“被犧牲軍人”的立場上,實在好感不起來。
可能世界的本質就是矛盾吧。
百種立場百種評價,輕易說不清。
“舍小為大是必由之路。你們的犧牲是光榮的,也是必須的。”長官沒動容幾秒,又恢複了一貫的冷血與不近人情,“就算失敗,也是為人類做出貢獻的英雄,曆史會永遠記住你們。”
“希望你們凱旋。”
幾人頷首,同樣鄭重而肅穆地衝送行的人點了點頭,這種凝重的氛圍下很難不被感染,姬雪鹿以手握拳放在胸口,目光冷銳而堅定:“為人民服務。”
既然扮演了這個角色,就將這個角色的使命進行到底吧……就算是為了回到她所熱愛的那個世界與國家,也要拚命完成這個任務。
【紅起來了】
【立正敬禮】
【種花人絕不認輸】
【說實話,這群人格局真挺大的,捫心自問,我一個小老百姓做不到,也理解不了】
【他們變成了無情的鐵人,才能毫不猶豫為了一個命令去死而毫無怨言吧】
【心情複雜.jpg】
……
終於離開了基地範圍,他們沒有按照基地給的地圖直接去傳說中的喪屍聚集區,而是讓容珍開車帶著幾人往他和覃果第一晚的落腳點那裡去。
之前兩人識破臥底之後,按照姬雪鹿的指示將人看緊了,硬是忍著沒動他們,隻是後來急著去救金利微,隻好把臥底們先扔在原地。
可容珍還是存了能利用他們一把的心思,撕了幾張效果卷讓他們失去戰鬥力,找了個地下室把三個臥底鎖在了裡麵,留了些食水,畢竟他們是行走的積分儲藏庫。
等到了那個地方,才發現食物和水居然還剩了一點,臥底們沒力氣逃跑,運氣不錯也沒被喪屍找到,南熙永一點時間也不耽誤,提起拳頭就把他們揍了一頓。
三個老玩家積分到手也有五百多分,南熙永又富了起來。和他之前獵殺玩家攢起來的那快一百個積分相加,又有了六百多。
他果斷花了一百積分買了一瓶藥丸分給大家,未來的狀況不可預知,其他剩下的積分還得留著隨即應變。
五人扔下被打昏的臥底揚長而去,直接開車去了喪屍聚集區。越靠近目的地,姬雪鹿和南熙永就越覺得周圍的一切有些眼熟,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姬雪鹿:“我們是不是……”
南熙永:“嗯,墜機的時候。”
沒錯,這不正是他們第一晚墜機迫降的地方嗎?附近居民樓裡的喪屍不是一般的密集,他們那晚跳樓落荒而逃了來著,因為兩條鑽進南總肉裡的寄生體,牽扯出了後來那一係列的兵荒馬亂。
到了外圍,姬雪鹿停下了車。
“各位,再做一次心理準備吧……”
這回連姬雪鹿也沒有把握。
這個支線任務能不能成功?或者說,能不能在全員存活的前提下成功?高級喪屍有多難對付他們都知道,之前遇見一頭姬雪鹿就差點交待在它手裡,而母體存在的地方必定高級喪屍紮堆。
甚至沒算上母體本身的戰鬥力。
但大家都默契十足地把最壞的結果悶在了心裡,沉默著若有所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