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計正在正常運作。
他們休整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外麵的氣溫終於降到零度,隨即便像是突破了什麼束縛一樣極速下降,這時他們還沒覺得難以忍受。
可待到他們從空間裡拿出棉被棉服、暖寶寶小太陽等一切可以取暖的東西,戰坦外部的溫度已經飛快降到零下三十度。
從監視器朝外望去, 漫天黃沙無影無蹤, 周圍四處飛霜, 已經白茫茫一片。溫度下降並未停止,他們很明顯地感覺到戰坦空調跟不上節奏了, 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侵蝕進來。
“嘶……”容珍把自己裹成了一顆粽子, 嘴唇凍得發顫:“我們要這樣,熬過六個小時嗎?”
“是的。”姬雪鹿無奈地查看了一下戰坦的情況, 艙口處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霜雪,履帶被牢牢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裡麵就比外邊高個二三十度吧……”
他們就像一窩瑟瑟發抖的企鵝。
外麵寒風呼嘯。
他們的呼吸都成了白霧。
很快,溫度計顯示戰坦外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六十度。好家夥,冰箱冷凍層的溫度都沒這麼誇張吧?為了留住溫暖, 幾人無所不用其極, 姬雪鹿拿了電箱出來, 容珍把電熱毯和小太陽全都招呼上。
他又從超市裡拿出烈酒。
“喝了五臟六腑都燒的慌, 能發熱。”容珍的手在厚重的好幾層手套下拿東西都困難, 根本無法做出開酒瓶的動作, 他習以為常地把酒瓶遞到覃果嘴邊,“人形開瓶器, 靠你了。”
覃果:“……”
我就是這麼用的?
覃果一邊翻了個白眼,一邊又任勞任怨地用白淨牙貝一下磕開了瓶蓋。
那神態,彆提多豪爽。
“小心點,哈喇子彆流到酒瓶上了。”金利微平常性格溫順, 偏偏遇上年齡相仿的覃果時就喜歡較勁,“凍在上麵更影響食欲。”
“閉嘴吧你。”
覃果破天荒地隻懟了一句。
因為溫度太低,他們呼吸時整個鼻腔和氣管都感到一陣冰涼刺激的凍痛,那感覺直衝天靈蓋的難受,覃果飛快把口鼻重新捂回圍巾裡,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容珍接過酒瓶做了個示範,他鼻頭凍得發紅,襯得俊秀好看的臉更加柔和,隻不過他喝酒的時候絕對是最狂野的,把烈酒對瓶吹了好幾口才停下來,整個人蜷縮痙攣一陣又狠狠放鬆,像個酗酒大叔一樣感歎:“啊,爽。”
“我也來一口。”南總伸出存在感十足的粗壯手臂衝容珍要酒。他本來個頭就大,層層包裹後體積更是不容忽視,像某種胖乎乎的笨重大熊一樣,有幾分呆拙憨厚的可愛:
“這有幾度啊?”
“五十幾度吧。”容珍不甚在意。
“這不跟喝刀子一樣?”姬雪鹿皺了皺眉表示難以理解,容珍才喝了幾口就麵色酡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濃重辛辣的酒氣。
“這種酒偶爾喝一次,很帶勁。”容珍微微一笑,神秘道:“大人的快樂,小孩子不懂。”
姬雪鹿:“……”
南總試探性地聞了聞,酒味冰涼且刺鼻,還有一種形容不出的類似礦物煤油的味道,難聞且怪異,他很少喝酒,隻皺了皺眉試探性地抿了一口:“啊!!咳……”
冷厲俊挺的臉瞬間皺成一團。
表情失控,很是痛苦的樣子。
“怎麼樣,很燒吧,”容珍毫不客氣地嘲笑南熙永的窘態,很是滿意他的反應,他笑眯眯道:“整個人都熱起來了是不是?”
南總:靈魂出竅.jpg
“小朋友們要試試嗎?”容珍像個怪蜀黍一樣誘哄地看向另外三人。
姬雪鹿一臉冷漠:“不喝。”
金利微很乖地跟著姬雪鹿搖頭。
覃果目光在酒瓶和南熙永臉上來回幾次,又猶豫又有些躍躍欲試。
金利微和覃果像兩隻圓滾滾的胖企鵝一樣緊緊挨在姬雪鹿身邊,暖融融的小太陽的熱光打在三人身上,那互相依偎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容珍父愛泛濫,溫柔道:“不騙人,喝了雖然不太舒服,但會暖和很多。”
即使有著遮風擋雨的庇護所,以及空調和一係列裝備的保暖加持,但外麵極端的零下百度氣溫也不是開玩笑的,他們必須要確保自己熱量不會太快流失。
六個小時誒。
像是很容易就能熬過去的樣子嗎?
“轟——轟——”
外麵那不妙的動靜聽起來令人憂心忡忡,像是忽然掀起暴風雪了一樣,原本不動如山的重型戰坦都變得隱隱震顫起來。
他們腳尖抵著腳尖,團團圍在一起縮得更緊,連剛剛還活躍著哄他們喝酒的容珍都把腦袋埋進厚厚的圍巾裡不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