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離了個大譜。
事情的發展逐漸迷惑起來了。
不過幾息之間門就被捅了兩個口子,而且對方下手精準又刁鑽,很可能就是傳說中解恨地捅幾十刀卻被判為輕傷的程度。
南熙永腦中飛速運轉,把那人說的話飛快在腦子裡過了幾遍,他越發覺得迷惑,也越發肯定對方不敢真的殺了他。
總而言之先打起精神來。他強忍疼痛麵色如常地把手抬起來,就像沒受過傷一樣無所謂地嗤笑一聲,指著攝像頭道:“你知道她能看見的吧?”
“整個監獄,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動那個人……”南熙永摸了摸自己的刀口,將染血的手指舉到遲鬱麵前,冷笑著挑釁:“你該不是想鬨事,逼那位出來吧。真可笑。”
“看,有人來了。”
遲鬱:我信你個鬼。
監獄裡沒有正常人,即使轉眼之間門被捅了兩刀,南熙永也牢記著自己的sjb人設,愣是不能露出一點痛苦難忍的表情來,他暗暗擔心自己的腎,完美的表情管理背後是滲著冷汗的手心:“……”
剛剛還發瘋捅人的遲鬱又忽然冷靜下來,這陰晴不定的家夥一會兒像個斯文敗類一會兒像個精神病人,看起來神秘兮兮但有時又迷惑發言,隻有故意提到那個人才能讓他表情崩壞情緒失控。
根據種種跡象推測,這家夥大概率是個npc,和他拚命不劃算。
況且南熙永並沒有騙他。
空蕩的房間門角落裡,安安靜靜的監控器鏡頭自上而下對準屋內,閃著微弱的紅光。那裡的空氣無聲的扭曲出一個漩渦,裝了加長消音/器的黑洞洞的槍口憑空探出。
這種奇特的技能,隻有容珍了吧。
南熙永的心微微提了起來,心想直接告訴這敏感多疑的家夥有人來了,他反而會覺得自己在詐他從而不屑一顧,就算能多掩護來人幾秒也是好的。
對準目標,摳動扳機。
“咻。”
近乎無聲。
原本,壓製著他的清瘦男人應該被這猝不及防的偷襲直接放倒才對。
可惜電光火石之間門,遲鬱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一樣,忽然以一個極其矯健而反人類的姿勢騰空翻起,以比槍子還快的速度躲開了背後的冷箭。
遲鬱甚至眼皮也沒抬一下,在落地的瞬間門緊接著反手擲出手中的手術刀,迅猛而精準的咵嚓一聲擊碎了攝像頭。
【???】
【什麼東西刷刷兩下就過去了】
【一眨眼怎麼就看不懂了】
南熙永無比震驚地看著極限操作躲開了槍子的遲鬱,又不可置信的漸漸將目光落在了微微發麻的腹部肌膚——原本應該紮在遲鬱身上的東西因為對方的瞬間門閃避,此刻正穩穩當當的插在自己肚子上。
幸而不是槍子,是微型麻醉彈。
南總霎時瞳孔發散:“你他媽……”
下一秒兩眼一閉不省人事。
【南總,老倒黴蛋了】
遲鬱:“……”
他隻將目光在輕鬆麻翻一米九的微型麻醉彈上停留了半秒,又深深看了一眼碎裂的監控器,一閃身推開門衝了出去。
那邊偷襲不成蝕把米的容珍也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他收手快,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被那把手術刀捅穿了。他此刻甚至來不及擔心一下被誤傷的人,因為在蒼白男人快步離開辦公室的那一秒,他就從走廊的監控畫麵中憑空消失。
憑空消失??
容珍腦子裡有一盞警報燈發著紅光響個不停,格外強烈的危機感與不詳預警讓他心慌,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覺,當即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往監控屏幕裡鑽。
幾乎與此同時,監控室的門被狠狠踹開發出一聲巨響,破門而入的白大褂男人甚至看到了容珍一閃而過的褲腳。
金絲眼鏡上冷光凜凜,蒼白男人鮮紅的唇角不悅地緊繃了起來。
疾惡監獄機密重地的三號監控室裡為什麼空無一人?就算現在是換班時間門,也絕不應該出現無人把守的情況。
小丫頭還是管的太鬆。
更令人驚訝的是,監獄裡居然有人能依靠監控進行空間門穿梭。
遲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容納了逃竄者的那塊屏幕,很快便有了決定,他遊刃有餘地在心裡盤算著追擊計劃,臨走前甚至還拍了一把監控室的警報。
容珍生死時速地在監獄的各個地方穿梭,要命的是幾乎在他落腳沒幾秒的時候,那個詭異的家夥居然也緊跟著出現在了他穿梭的地方,如跗骨之蛆一樣甩都甩不掉。
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拽住。
他穿梭需要媒介,而那家夥完全就是瞬移啊好不好!容珍隱隱發覺,隻要被他撞見並且鎖定,抓到自己隻是時間門問題。
莫名有種,隻要在監獄範圍內,他就在這家夥股掌之間門逃不掉的感覺。
如果再不甩掉他……
容珍緊張地呼吸著,因為危險的刺激心跳開始緊繃加快,砰砰跳的又慌又亂,他背對著門扉,在門板毫無征兆的被破開的瞬間門,容珍忽然福至心靈,他咬牙往落地燈處一滾,瞬間門消失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對方又一次消失在眼前的遲鬱微微一頓。他這次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身影,匆匆一瞥隻來得及捕捉到高瘦又清雋的身條與黑發,像個團成團的刺蝟一樣乾脆利落地往地上一滾就不見了。
這次不一樣。
一條隱隱的追擊線,忽然斷開。
在兩人迎麵衝突時才開啟的、兩人間門你追我趕、“藕斷絲連”的痕跡猝不及防被突兀扯斷,那人的行跡在他腦海中忽然消失。
遲鬱眉頭狠狠一皺。
——跟丟了。
*
劈裡啪啦一陣響動。
容珍從一片屏幕中狼狽地滾了出來,撞到了一桌子零零碎碎的辦公物件,原本整潔乾淨的辦公桌瞬間門一片狼藉。他一鼓作氣摔到硬邦邦的地上才停下翻滾的動作,抱著腦袋掙紮地爬起來警戒四周。
即使他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房間門裡依然非常安靜。
不算陌生的陳設,房間門空無一人。